“你这样莽撞行事定要扰乱了倪洁的计划。”林振宇面有担忧。当初增添宦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已经令倪洁不满,如今再来一个明睿岂不更加得罪她
“人都来到了,可没有再让她回去的道理。”宦淑不以为意,以为是他的小气所致。
“完全有不把带她来的道理。”林振宇针锋相对。明睿要是听到了这话,肯定是要喷血而亡。她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地不受待见,亏她还精心打扮,激动了一番。
二人要争论不得,且面部都有愠色,幸亏倪洁适时到来,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只听得倪洁低声对二人道:“覃宦淑,你倒真是女诸葛神机妙算,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就在今天凌晨三点钟时刻,原本应邀来参加宴会的古董商林宪铭,因为一桩经济纠纷事件,和一伙黑道人士争斗,不幸被一只高脚杯割破喉咙的动脉,直到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抢救,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所以他暂时是无法携妻子赴宴了。今晚明睿刚好可以顶替他们的座位,补齐这参差不齐的位置。但要是林王夫妇没发生这样的意外,明睿又兴致勃勃地来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安排她坐在哪个位置上了。”倪洁嫣然一笑,继续道,“所以说你是女诸葛,料事如神”
宦淑听罢耳朵一震。倪洁话语里暗藏着话锋,言辞犀利,就仿佛她不知道林宪铭是林振宇的生父一般,竟要当着面损他。其实也不是损林振宇,他们父子二人早就没有联系了,这倒更像是在损宦淑。
只见林振宇依旧神色自若,淡定自然,他转头看窗外无垠的夜色,俊秀的侧脸映照着金属卤素灯的灯光,鎏金的光辉倾洒下来为他的灰西装徒添了万丈光芒。当内心世界里的万丈城堡被一击击碎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时候,即使是用残缺的虚荣的自信,也要伪装出一个无坚不摧。
宦淑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用悲伤的声调惋惜道:“多么可怜的妻子多么不幸的丈夫我就算是料事如神也料想不到,一个有了三百万年收入的人,怎么还去打架送死这样文明先进的社会,自会有法律和制度保障我们的经济和财产安全,怎么会轮到用生命去赌博和决斗呢人生在世,真是越活越不懂事。”
说得事不关林振宇,就好像三个人都和林宪铭没有一点儿关系一样,管他谁生谁死。
倪洁听罢宦淑这一番话语,便微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和林振宇共同走到另一旁与银行行长沈执中攀谈。宦淑待他们离开后,则走至刚刚被撇下的明睿身旁,二人一同朝那朱红色的橡木圆桌走去。
这倒是像西方资本主义上流社会的沙龙和舞会了,宦淑和明睿笑着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往前走去,没有东道主的指引,倒来了个礼仪小姐,这也算是个进步,宦淑心胸舒展。但是,明睿由于刚刚冒昧的举动,内心里还是心有余悸,左顾右盼轻手轻脚的,生怕再说错了一个字或者走错了一步路。她手抓着连衣裙的边角,面部表情被潜意识里的紧张压抑得极其不自然,但为了不使人发觉,她便微微地向一两个迎面看来的宾客点头微笑问好。
而宦淑,受骨子里万世不灭的虚荣心的驱使,为了撑住场面,就佯装自然热情地同身旁人招手问候,并且还时不时像明星巡演似的和她的“粉丝们”握手。“粉丝们”殷勤问候笑脸相迎,欣喜地回应她的热情。但是初次会面不熟不悉的,那些接过她的手来握的人笑脸都未免有些牵强,笑不露齿的神态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寒之感。更值得回味的是,他们握过宦淑的手后都彼此对望一眼,然后瘪瘪嘴,四道电光交汇,两人顿时就心照不宣。
不可否认,着装和打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的判断力。依据常理判断,一身安静的着装就注定不该有一个风骚的灵魂,而一身风骚的打扮就不可能拥有一个安静的灵魂。
他们一定是把她当成了一个花瓶,陶瓷制作的,精致,易碎,经不得摔。宦淑心中懊恼,她原本的入场计划终究是化为了泡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灯光流转,人声鼎沸,宴会正式开始后,餐桌也旋转起来。
众人陆续落了座,侍者为他们摊开了口布。餐桌上陈列着几道最先上来的美食,白皙锃亮的碗碟当中,秀色鲜亮的美味偶尔被“馋猫”夹了起来,入口后偶尔点评几句,菜色或者是味道。空调的温度让人感觉舒适,气氛也极其热闹,餐桌中央的几支烛火摇曳地闪烁着,又增添了几分恬谧祥和。众人围桌坐着,倒是不沉闷,莅临的虽然大都是商界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高层人士,但自助餐的聚会方式不免减少了它的许多严肃性。
放眼扫去,众人的神态都像参加派对似的,话家常式的交流与攀谈使得谈话的内容更为随意和开放:聊男女朋友,家庭成员,世界地理,奇闻轶事,食品安全,政治政策,就业形势以及工资涨幅大到美国经济欧盟发展,小至日常生活柴米油盐,事无巨细,不分大小,皆是聊得津津有味。
宦淑和明睿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靠着窗户。还是正式开吃之前的时间,宦淑却是紧皱眉头,心不在焉地把一片柠檬片加入盛了鸡尾酒的高脚玻璃杯中。目睹了众人的这番情态,她便暗想道:又谈政治每当从事经济行业的人提及政治时候,那便或多或少带了些利己或利人的色彩。但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一定得安排位文辞卓越的记者或是史官,把这次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会议好好措辞一番,以期大肆报道或者写入历史。
可是无论大肆报道还是载入史册,宦淑和明睿都无心参与他们的政治大论。明睿自顾自地享受美酒美食,连话也没有时间说,宦淑顾不得理会她贪吃的模样,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林振宇:他侧着头,正和倪洁低声谈论着什么。而坐在他旁边的人,有的依旧享受着美食,有的则站立起来透过窗户欣赏夜色,有的离了位置躲到别处去了。
林振宇并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起,这是宦淑早就料到了的。
即使是受了冷落,她的爱慕虚荣也还在顽强生长着。她把目光从亲昵耳语的二人身上抽了回来,又开始回忆起她手册上提及的宾客名称来。不经意的,她把目光落在了沈执中的身上,年老资深的银行行长。宦淑念书的时候,读多了罗斯柴尔德兄弟成家发迹的传奇故事,粗浅地打听了金融融资业暗地里运作的皮毛,以及表层数字掩饰下鲜为人知的。所有业内人士守口如瓶讳莫如深的一切,她都闻听了冰山一角。因此,自从她在银行工作伊始,她便不敢小觑这位为人低调,其貌不扬的顶头上司。
矮小敦实的个头,手臂和腿脚都比常人短小,因此便使得西裤的裤脚看起来过于修长,袖口也遮住了手腕褶皱成一团。标准的四只眼,近视度数很高,一摘下眼镜便什么也看不见。他是血统纯正的上海人,出生在这片土地,成家立业也在这片土地,但是前几年丧了偶,留下个宝贝儿子在国外念大学,如今是个单身的小老头银行里的人都暗地称他为“小老头”,又害怕他听见了发怒,只好偷偷地保留这称呼。人到中年之后,他的头顶倒是变得越发的聪明绝顶,稀稀疏疏的几绺头发,扁平的鼻子,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睛,总是乐呵呵的两个嘴角,在银行里见了正在工作的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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