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现在和家人一起住在黄浦区”宦淑问道,口气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但实际也不过是因为听到歆融刚才说的话,又突然回忆起那晚驾车送二人回去,回的是静安寺,便不禁问了一句。
“是的,黄浦区的房子是戴倩凝的,父亲自从回国后就一直住在这儿。我随他,大部分时间也住在这儿。”凛昙和宦淑并肩走着,回答得极其简明扼要。
这个家庭倒也真是的,连房子的所有权也要划分得这样清楚。而且,凛昙平时也不怎么提起戴倩凝,倒像是他对父亲的关注始终要胜过对戴倩凝的关注似的。而戴倩凝在商海驰骋了二三十年,有了自己的房子倒也不奇怪,但宦淑要是再问下去的话,就显得像是在刻意打听别人的钱财,窥探别人的房产似的,这样一来恐怕要影响谈话的氛围。
她想到了这一层面,便立马转变了思路,问道:“你以前在国外的生活是怎样的是和父亲一起还是你们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关于这一方面的情况,你还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呢。”
确实,对于这段将近十年的国外生活,除了交通,凛昙只字未提。这对宦淑来说是不公平的,把一切埋藏得那么深沉,她都不知道他在国外是否有过恋爱的经历,是否对谁说过俏皮的话,是否总是带着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盯着过谁,是否像那夜一样动情地吻过谁,是否
“美国的生活并不是如你想的那么阔绰,越是广阔的土地,就越是让人有漂泊的感觉。”凛昙转头看见宦淑思索的神情,心中明白了几分,便笑着对她解释道。
“漂泊我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出国深造也算是一种漂泊。”一听到“漂泊”这个词,宦淑心中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并且她也不认为她现在的生活是一种孤独无依的漂泊。相比于其他辛苦漂泊的人,她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因为她至少有一个确切的方向,一个同行的“伙伴”。
“所有远离自己深爱之人的生活,都算是漂泊的生活。”凛昙笑着,把话说得话中有话。
“这种情况对你父亲来说或许是感触尤深。正因为漂泊,所以他才会每日让人送一枝热带种植园区的玫瑰到你母亲的办公室内,作为思念的信物,我猜测的对不对”宦淑并没有追究到底是谁远离了深爱之人,而仅仅是从最浅显的层面把谈话延续了下去。
凛昙听罢,噗嗤一笑,想来宦淑思索问题的角度倒也真是奇特。他道:“父亲可并没有漂泊。每年圣诞的时候,歆融和母亲都会来洛杉矶与我们团聚,一直待到第二年的一月底才回去,这样一家团圆的时光,哪里算是漂泊”
宦淑瘪了瘪嘴,只道:“不算是漂泊。看来玫瑰送给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最深爱的人哪。”
凛昙听了这话不语,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谈话被切断了,宦淑静静地跟上了他的步伐,也不言语。
“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自己是个中国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在美国生活的女子谈恋爱;回到中国来,又因为自己受过美国的教育,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在中国生活的女子谈恋爱。来来往往兜兜转转的,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世间的女子谈恋爱。”共同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之后,宦淑才听见,凛昙的声音这样低低地说道。
凛昙这样说,算不算是在为圣诞夜他在外白渡桥上所说的话道歉呢他应该要道歉的。毕竟,无论是哪位作风良好的女子听见了那样的话,都会心有芥蒂恼怒不已;而无论是哪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说出了那样的话,都会心中懊悔深深自责。虽然,宦淑那时的动机也带着不纯洁的成分,但是,她却始终认为,凛昙对自己说那样的话,终究是比自己的所作所为残忍千倍,残酷万倍。
宦淑在心底里暗暗思忖着,口中并不言语。
凛昙见她不言语,便继续边走边道:“在受教育期间,我们和朋友一起租住在一户美国土著居民的家里。女主人是位地地道道的印第安妇女,体格壮硕,肤色偏深,颧骨突出,脸颊庞大,头顶经常戴着一副鹰羽冠的头饰,穿衣打扮也总是十分接近原始人类的模样。初次相见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她全身都带着一股野性的力量,像头凶猛的独角兽一样。但经过日后的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她其实并不野蛮,也不兽性,反而是待人很热情,也很质朴好客。印第安民族是世界上最热情好客的民族,这一点从感恩节就可以看出来。”
“看出来了之后呢”宦淑附和着问了一句。凛昙并没有提起过去,也没有说任何道歉的话,她回答的语气里有些失望。
“印第安人的婚俗总是带着强烈的民族色彩。”听到这里,宦淑的脸颊微有色变。
怎么如此迅速就谈到了婚姻习俗呢凛昙可是连一句“喜欢她,爱她”的话都还没有说过啊,怎么就和她谈婚姻现在这个阶段,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吧但是也没见过这么规规矩矩地谈恋爱的呀,既不卿卿我我也不打情骂俏,这应该不算是谈恋爱吧可是他们彼此间都动情地亲吻过了,凛昙紧紧地拥抱着她,亲吻她,她也没有抗拒那道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她甚至还回吻了他,他们的亲吻像这漂泊的生活一样绵延漫长,这还不算是在谈恋爱吗他们都已经说过那样交心的话了,这应该算是在谈恋爱吧既然谈了恋爱,那接下来就应该谈婚姻了吧既然现在谈到了婚姻,那就没什么好惊讶的好奇怪的了吧既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和奇怪的了,那就应该心平气和脸色如常地听他说下去呀,为什么还要色变呢宦淑一想到这里,便立刻低下了头颅,静静地往前走去,同时尽量使自己神色如常,心思淡定。
但是,凛昙却不知道宦淑脑子里的心思,他也不知道宦淑是这样推理和期盼的,他只是按照自己所想思索着,回忆着。而更可笑的是,他的思索和回忆简直和宦淑的推理和期盼没有丝毫关联性,他谈论和思考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话题。在他所沉迷和谈论的那个世界里,他甚至都还未曾考虑过与宦淑结成一段婚姻。而至于谈恋爱,他倒也不排斥这种说法,因为他的神志还足够清楚,他还能够分得清楚,他吻过的是谁,他心仪的是谁。就只是心仪而已,倒还不至于有结婚的意思。
心仪的人却不是想要结婚的对象,真是无赖的思想和逻辑幸而宦淑不是凛昙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她一定要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亏她把这一切看得那么重,看得那么真
凛昙说罢,也没有再瞧她的神态,只是边走边继续道:“印第安人举行婚礼总是十分地简单快捷,结合的时候需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但分别的时候办一个与结婚类似的仪式即可,没有过多的财产纠纷和利益纠葛。已婚和未婚的男女在恢复人身自由之后,也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贞洁并不被视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许多要好的男士之间相互交子过夜,也不过被认为是种巩固友谊的手段而已。”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放诞不羁得不堪入目。”宦淑不曾料到,凛昙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因此,她听罢便迅速地反驳了他,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当然,那怒气只是针对某些放荡不羁的印第安人说的。
“正因如此,所以我在那里租住的时间并不长。”凛昙放慢了脚步,看着浑浊的黄浦江面道。
“后来你们和朋友更换了居住的地方”宦淑转头看着他,目光里有几分赞许。
“朋友留在那里成了那套房子的男主人。他的钱花光了,总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凛昙语气深沉地说道,像是有所叹息。
“那你们的经济状况怎样”宦淑冒昧地问了一句。
虽然她知道依据ears雄厚的经济实力来判断,他们父子绝不用担心经济问题,但是联想到凛昙之前说过的“漂泊”,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戴倩凝始终定期汇款过来。因此,即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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