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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自打这东西到达江茗手里,她就没有打开过,她深知那女人并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比冯麟先看到这里面的东西,她性情淡薄,但她还知道什么是尊重。

冯麟捏着那只信封,半晌,才颤抖着手撕去信封的封口。

还是多年前的纸质,带着一些粗糙感,清秀的钢笔字,她向来喜欢用钢笔,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每一笔都像是在用她的心头血写下的,给他的,都是给他的。

终究,他没能忍住。

脸部肌肉止不住地颤抖,然后将那一颗颗藏了许多年的泪颤抖了下来,滚落脸颊,滚落衣襟,滚落白色被单。

江茗扭过脸去,此时此刻,他或许并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于是,江茗站了起来。

“她给你的”身后,冯麟开了口,嗓音还是粗哑,他长年抽烟,嗓子已然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洪亮,带着淡淡烟草味,也带着淡淡如同沙子磨过的味道。

“是。”江茗转身,坐下,抬头与他对视。

“除了这信,她还有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冯麟眼中带着希冀,可江茗却摇了头。

“没有。”

那瞬间,原本发亮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她大概恨我。”

“她不恨你。”江茗脱口而出地纠正,冯麟猛地抬起头,目光闪烁如银。

“遇上你,决定跟你,跟着你四处漂泊,刀口舔血,给你生孩子,最后为你而死,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认为她会恨你”江茗反问,神色依旧冷静自若,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挺直脊背,正视对方,让对方能够看清楚她的眼神,看清楚她眼神伸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并没有骗人,她也不喜欢骗人。

冯麟盯着她,良久,垂下眼帘,紧紧捏着手里粗糙的信纸,手指头小心摩挲着信纸上那两个用钢笔字写下的他的名字,轻轻“嗯”了一声,说:“她不恨我,不恨我的。”

“可你终究辜负了她。”江茗轻轻开口,冯麟猛然抬头,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了然地苦笑,那一片刻,江茗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继续说:“这样一个女人,更值得一个平静安定的生活,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一个听话懂事孝顺可爱的孩子,可你给不了。不,不是你给不了,是你不想给,你要的东西太多,恨的东西太多,她既跟了你,所以随了你,所以放弃了她自己的抱负和梦想,而你从未在意过她为你放弃的东西,你忽视了她。”

冯麟半晌没有作声,只低着头紧紧凝视着手中的信封,还有那上面的每一个字。

江茗觉得自己的话也说完了,于是乎站起,走到门口之时,她一手握着门把,回头对冯麟说:“那天不是我去找她的,是她让人带了话要见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见我。但是,你真的遇见了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这辈子你的运气用完了,下辈子可能也遇不到这样的女人了。”

“她那时怎么样”正当江茗要踏出一步关门离去的时候,冯麟又突然急急开口。

江茗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回头:“她那时”

很久很久,江茗还是没有回答冯麟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她见到的那个女人。

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病号服,头发蓬乱,面目脏污,手指甲里还嵌着脏兮兮的泥巴,或者是其他东西。但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发亮,尤其是在她将那只白色文件袋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只可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眼睛了,在淤泥之中成长的花朵,最后枯谢,也是在淤泥之中。

那到底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江茗不知道,或许以后会知道,但,也只是以后了。

前脚才刚踏出医院大门,门外就站着任再明,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笑得一脸浅淡。江茗走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胳膊,然后两人一同缓缓慢慢地离去。

“累吗”任再明柔声问。

“不累。”

“是坐车回去,还是先散散步”

“散散步吧。”

病房里,依旧安静,只不过这一次的安静比平时多了一些东西。

悲伤,化不开的悲伤,凝成一团,笼罩在冯麟身侧,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可偏偏却又留了那么一丝余地,让他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这就是报应啊

报应啊

冯麟仰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圆润光滑,每一颗里面都藏着他们往日的记忆,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

那白色文件袋里除了信封,还有一些账单,冯麟一张一张细细看过去,每一张都是当初调查出冯麟身份的时候开始,魏明替他儿子交的医药费单据。那段时间,他带着手下东奔西跑,常常不回家,也经常一忙就忘了给医院打钱,其实,若非魏明一直撑着,恐怕他儿子早就死了。

后来,因为任再明手下的一次急功近利,终于抓住了冯麟。可也因为那一次,魏明心神恍惚,他一直以来认为的正义被一次小小的人性贪婪给打击地零碎,他没来得及去医院,结果医院断了他儿子的药物供给,所以他那个虚弱的儿子才没有挺下去。其实那些药,原本也再没办法支撑下那个小生命了,死神不过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些事,他不知道,他全都不知道。

握着那些账单,冯麟伏在床头,泣不成声。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错的人。

、141这个赌,你赢了

“魏明呢”

正当任再明想开口问问江茗,她在病房里都和冯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江茗反而先他一步开口了,任再明到嘴边的话不得不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嗯,他就在前面。”任再明用下巴点了点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路边茶店,随后问:“老婆,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你的事有我不知道的”江茗淡淡反问,一句话堵得任再明闭嘴。

魏明果然坐在茶店里,面前一杯白开水,手边一本杂志,只不过这本杂志翻到这一页,已经半个小时没动过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杂志上。

给江茗拉开椅子,任再明一屁股坐在了魏明边上。

魏明抬起头,看了一眼任再明,然后与江茗对视一眼,那一眼,包含着很多东西,但聪慧如江茗,当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那一次她儿子病逝在医院,她是瞬间失了理智才会对你说出那些话,那一天她约我去见她,除了给了我一些东西之外,她还让我对你说声抱歉。”

魏明笑了笑:“为什么嫂子你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当时的你还太年轻,抱着一腔热血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干。冯麟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那时候你很自责,做事也开始三思后行,这是件好事。如果当时我告诉你,那女人后来一瞬之间清醒后的态度,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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