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严父的死怪得了谁以严舞的性格,她不会真正地责怪严浩,那么只有她自己。可是她是否真的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这无情如刀的光影可以回到四年多前的那一天;如果严父在说:“小舞,你先帮我照顾他一阵子”时,她没有懂事地压抑下内心的反感而说出了“可以”;如果她没有注意到那倚墙而立的少年的脆弱与孤单;如果那个少年不曾用他那漆黑而无措的瞳孔痴痴地看着她;如果他没有用那样满是遣卷地声音叫她“姐”;如果,如果莫南歌早些出现在她面前;如果,如果她没有释放压抑二十多年的任性,坚持守在这天真而胆怯的小人儿身边
哭了许久,严舞终于止住了眼泪。
窗外的暴雨也已经停歇,那些残落得枝桠终究难以回到大树的怀抱。
像一场宿命,又似梦魇中无情的作弄。即便人生只是一出戏,谁又能中场叫停呢
严舞离开了。第一次如此不负责任地把问题留给了头昏脑胀的林若若。
她离开的身影那么疲惫。让林若若几乎不知道该更心疼哪个。
擦拭身体,上药,林若若光着脚丫在这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空旷的房间里忙活着。
严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睁开眼的片刻,瞳孔里还是茫然的,不知此时是在何时。昏迷中,他似乎检阅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岁月。那些凌乱的光影和画面让他仿佛重走了一遍人生。唤醒意识的是下身传来的锥心般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他才明白。原来,又回到了这一刻。
林若若端来了煮好的粥,看着严浩歉意而痛楚的面孔,没好气地,“你们两个算了吧,别让我再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为了不再给别人徒添麻烦,严浩压下了想呻吟喊痛的本能,安静地在床上与疼痛对抗着。没有任何言语。他似乎明白,严舞走了,就是这样,便离开了他的生命。
晚上,林若若不肯离开,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夜时分听到严浩微弱的哭泣声。
她悄声走到房间的门口,静静地看着。
严浩格外艰难地支起身体,不知为何却只是从桌子上拽了一本书,双臂环着书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就那么小声的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抽泣着抖动的肩膀。许久,身体才渐渐的平息,似乎又睡了过去。
林若若悄悄地走进房间,看到书脊上的字。约翰克里斯托夫。
几年来每次严浩的生日时,严舞总是绞尽脑汁地想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好。林若若不明白,这十八岁时最普通的礼物,一本少有人看的进去的书,为何让严浩这样的难过。
她不知道的是,严舞在扉页用黑笔写下的字:“克里斯托夫说,他有活下去的力量和本能,不肯自暴自弃的本性比理智还更聪明,比意志还更坚强。
送给严浩,我亲爱的弟弟”
她也不知道,严浩在内心对严舞的许诺:
“姐,你让我明白,爱的艰难并不在于抵死缠绵。而是在漫漫长长的人生路上,要我坚持着努力着好好的生活下去。它的意义在于:或许在某个晴朗的下午,命运依然给我们安排了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一刻,你或许不愿意正视我,只是用眼角装作不经意的掠过。但你会知道那是一个努力着的我,一个健康快乐的我,一个最终没有辜负你曾有过的期许的我。虽然,你无需知道,这样的我只是为了你那或许存在的一眼而时刻准备着。如果你愿意对我说一句话,我想你能够说:严浩,你终于长大了,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只要这样就已足够,足够我珍惜自己,足够我把这漫漫的长夜一步一步地走到尽头。”
严浩睡着了。窗外依旧是夜幕浓重的黑,是那样没有尽头的黑。像永远永远的夜,和永远永远的孤独
林若若光脚站在地板上,伴随着脚下的寒冷,止不住的一阵凄凉。她是入了戏的看客,只是站在幕布的边缘便已开始绝望。
轻轻的呼吸声,和睡梦中偶尔呢喃出的呻吟在空落的房间里寂静的飘荡着。
不知为何,林若若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潸然泪下。
正文如此了了
秋走到深处便是寒冬,寒冬融雪之后便是春,春雨撒过,百花争妍的时刻便离夏不远了。
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渡过的时候是那般艰难,它只是在回头再看时才变短。每一日每一日,总有疼痛亘在心里纠缠,脸上依旧是平静地微笑着。后来严舞才懂得,微笑常常和内心的喜悦无关,它只是一种虚假成淡然的习惯。
工作越来越繁重,母亲的身体自父亲去世后日益衰弱。有时候她会在半夜惊醒,然后冲到母亲的房间,一定要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能再安然地睡去。
从那日以后,严舞再未见过严浩。但有时会听林若若装作顺口地提起,“最近还加薪了呢”,“每天去做运动,虽然还是有些瘦,但感觉真的结实很多”
严舞通常笑笑便转移了话题,内心却又隐隐的安稳。像一朵甜美奇异的花朵在不见光的角落里绽放,无需去迎风招展,只是独自绽放的灿烂。
这天晚上严母的精神格外好,吃了饭后又和严舞坐在一起喝茶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聊起天来。
“小舞啊,你可快三十了。”
“嫁不出去了,就得你陪着我了。”严舞开着无奈地玩笑。
“南哥最近常常约你吃饭”严母试探着问。
“两次”严舞伸出两根手指严肃地说:“只有两次,一次叙旧,一次是谈工作的问题,看看我们之间有无能达成合作的可能性。”
“这样啊。”严母笑眯眯地问:“那能合作么”
严舞苦笑,“最后还得老板拍板啊何况,莫南歌已经结婚了。”
严母的表情急剧的变化,刚才还笑眯眯,现在就已经阴云密布了。“哎我说南哥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事情没有长性”
严舞失笑。她和莫南歌的问题,哪是“长性”二字可以解释的。
严母端着茶杯摆弄着,突然起身取来了相册。相册里有她和严父年轻时的照片。结婚照片是穿着军装的,有的还有大字:“为革命事业而结合。”帽子上有闪闪红星,两人并排摆出单脚侧跨,抬步向前,手臂提起的典型“革命”造型。
严母自己看着,“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我们那个时候啊,结婚照片都是这样的。这也是潮流呢”她把相册往后翻,找到穿婚纱的合影,“这个,是你七岁那年我们才去补拍的,你爸还不愿意呢”她就这么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突然问严舞:“你说,那个时候他不愿意和我补拍结婚照,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妈”
“我就是随口说说,”严母拍拍严舞的手,悠悠地道:“我那么多年都想不开,现在呢,人都已经去了,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她翻着相册,慢慢地看着,时而微笑,时而怔怔地出神。
“我和你爸爸可是自由恋爱呢。”严母突然开口,“我们那个年代,虽然说是婚姻自主,但基本都是先有媒人打听好家庭啊工作啊,然后安排两个人相亲的。有时候父母看着对了,基本上也就定了,少有自己拿主意的呢。但我和你爸不一样,我和他可是一见钟情”严母有些得意地说。
严舞从没听过父母相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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