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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骨 贺兰茵 2271 字 2023-10-07

“她好得很,喜脉稳健,胎心强慢,一准是个男胎”说到这里,朱洁一脸与有荣焉:“我娘说了,男人啊,都是要儿子的,待颦表姐生下穆家长孙,看四少还不回头是岸”

谭芳听朱洁如是说,自是唯唯诺诺地附和,蓦然抬眼,只见校门口的梧桐树荫下,一个男子长身而立如玉树临风,令人一见难忘。

“那是谁”谭芳脚步顿住,朱洁抬头一看,不由一怔:“二少他来这里做什么”朱洁是辛颦表妹,逢年过节也上穆公馆做客,是以认得穆世棠,正要举步上前,却见二少身形一闪,消失在人流之中。

“今儿出了鬼了怎么个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朱洁跺跺脚,回头冲犹自发呆的谭芳喊了一声:“喂,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谭芳急赶两步,随朱洁登上一辆黄包车,一路但听朱洁叽叽喳喳地聊起辛家别苑如何曲径通幽假山嶙峋,却是一个字也没落进耳朵里去,脑海中徒留那袭浅灰大衣的俊逸背影。

黄包车从一辆黑色老爷车旁驶过,严叔回头道:“公子,如果我没看错,方才经过校门口的那位,该是穆家二少爷,穆世棠吧。”

“几年不见,他看着似乎沧桑不少。”傅学琛摘下眼镜,就在车里换了衣服,闲闲道:“偏偏无知少女就喜欢这股忧郁小生的调调,不惜飞蛾扑火,不怕粉身碎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锲而不舍地连我这样的薄幸人都被感动了。”

“公子是说凤殊小姐么。”严叔闻言不由淡淡失笑:“自从凤殊小姐被二少推拖婚期,一怒之下出国留洋,至今也将近两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不晓得凤殊小姐这番回来,可是因为终于想通了。”

“凭白凤殊的脑子能想通,大概母猪都能上树了。”白静江戴上银质袖口,系正领扣,不无嘲讽道:“她被学校赶了出来,花光了钱,再不回来就只能睡大街了。”

严叔一怔:“凤殊小姐又被学校赶出来了”这个又,并非指第二次,而是第六次。

“我本以为,以她对购物的狂热爱好,好歹也能念出个时装设计师之类的文凭吧怎么老让学校赶出来现在可好,法国艺术类六大名校,她白凤殊小姐上黑名单首席了。”白静江忍不住皱眉:“也幸亏她肯回来了,否则白公馆再也腾不出空房间让她一箱箱地往回运衣服了。”

严叔脸色微凝:“这次退学,还是因为嗑药”

“穆世棠一味拖延婚期,她觉得人家是嫌她没文化才不愿娶她,于是满腔愤恨地跑到欧洲去,却又不爱念书,门门开红灯,两年来毫无建树,买光了巴黎时装,精神空虚之余,自然只能嗑药了。”白静江没好气道:“可就是嗑药也得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被抓呀,欧洲艺术系学生哪个不是一边嗑药一边找创作灵感,怎么偏偏就她被抓两年里被抓六次,前前后后进出警局不下三十次,若说她是白帮白老板的女儿,谁信”

第17章绿叶

严叔迟疑一下,道:“二少拖延婚期,凤殊小姐就气成这样,若是凤殊小姐知道了二少与莫小棉的事儿,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白静江哼道:“她人在欧洲山高皇帝远,怎么闹都成,一旦回了北都,就是我的地盘,她要敢给我胡乱生事,我可由不得她。”

严叔是看着白静江与白凤殊长大的,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年岁相差无几,性格却是南辕北辙,风牛马不相及,然纵是如此,严叔仍是出言劝道:

“公子,凤殊小姐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等她回来,您还得好好跟她谈谈,不能再纵容她嗑药了,就算她用的是轻度迷幻药,但药嗑得忒多,迟早害了自己。”

果不其然,白静江闻言冷冷道:“省省吧,她连老爷子的话都不听了,还能听我一个外头抱来的大哥她就只会冲我乱发千金大小姐脾气,我一见她就头疼,还跟她促膝谈心总之管教她是老爷子的责任,我只负责替她签账单”

严叔叹口气,便不说了,这也难怪白静江,谁让白凤殊自己不争气,又不知好歹轻重,从小到大没一天给过白静江好脸色。

“秦爷的那批货应该快到了,鲁梅那边有消息了么”白静江转了话题,从车座小格里掏出一只圆形铁盒,轻轻旋开,只见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油膏,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桂花清香,他指尖一挑稍许,揉遍掌心,抹上黑发,将原先书生式的刘海鬓发全数拨到脑后,露出英挺光洁的额头,以及耳廓里一枚精光四射的钻钉,末了掏出白绢拭手,这时一张纸片掉在膝上,他瞄一眼,正是莫盈的病假单。

“是。”严叔接道:“鲁梅说,海上的航线已经摸出来了,鲁三明晚将带一票好手出航,预计十天后行动。”

白静江看着病假单,眉峰微蹙:

“秦爷之前漏风给罗一强那头猪仔,把我负责卸货的人抓进巡捕房去,害我损失一大笔不说,还挨了一颗枪子儿,他以为让老爷子骂我一顿,削了我的权,把场子交给他管,我就会回家种田韬光养晦,决不能那么快反败为胜了。”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车窗照映出白静江秀雅清隽的侧脸,只见他睫毛低垂,十指如行云,片刻功夫便将病假单折成一只小巧玲珑的纸鹤,重又塞回衬衣内兜,悠悠道:

“秦爷没能一击击垮我,是他失策,这次,我却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严叔看着面冷,其实性热,全不像白静江是只真正的笑面老虎,沉吟道:

“公子,秦爷好歹是舅爷,他要是真没了,老爷子和凤殊小姐那里,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白静江望着和熙斜阳徐徐洒落在车道旁边,宛如点点碎金融进了他的眼底,化为丝丝利芒:

“那是自然,见舅如见娘,秦爷是原配夫人的亲兄长,若是没了,老爷子和凤殊少不得伤心一阵,不过没关系,老爷子身边又不止秦爷一个拜把兄弟,去了一个自然还有别的借机上位,而且秦爷留下的地盘、人马、生意该怎么分、分多少,白帮少不得内讧一段时日,老爷子不愁寂寞,至于凤殊”白静江抬起一条长腿搁在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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