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x的狗屁”张基重率先回神,惊怒交加,瞪着莫盈眼如铜铃,大声吼道:“满嘴谎话的臭丫头你活腻了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张基重跨前一步,就要抓莫盈的胳膊,三少飞快闪身拦在莫盈跟前,一抬手隔开张基重的巴掌,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却不知究竟是因为张基重的出言不逊还是莫盈的贸然顶罪。
“啊当老子是三岁孩子耍就你个女娃娃能扳倒张茂不可能”张基重犹自冲着莫盈叫嚣,莫盈则纹丝不动,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怎么不可能了当时若非我被下了药,张茂如何亲近得了我我的身手张统领也见识过了,方才在花园里,我虽被你所擒,但同样折了你的兵。。。”说到这里莫盈轻笑了声:“想来张统领对我的出身背景亦有所知,都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若是光明正大一对一地上,我还未必那么轻易就输了呢。”莫盈自顾轻描淡写,并未察觉二少脸色发白,看向她的目光更充满怜惜怜爱,在场众人之中,也许只有他,最能感受到莫盈作为一个孤女,在失去了唯一赖以倚靠的母亲之后,于这纷扰尘世中苦苦挣扎求存的的辛酸艰难。
而相对于二少的怜香惜玉,张基重被个弱质女流指责以多欺少,面孔顿时涨得通红,恨不能掏出枪把儿来发上一通子弹:“死丫头,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要是认了这宗罪,后果可不是你担得起的”
“我便是认了又如何如今世道,难不成还真如时下报章舆论所言只准军阀攻城略地不许百姓击鼓鸣冤了么”也不管坐在书桌后的穆宗淳眉峰一沉,莫盈对着张基重昂首冷笑道:“亦或者,张统领想要的并非真相,而不过只是有利于张统领个人利益的假相敢问张统领此番究竟是找查凶手来的,还是寻三少晦气来的”
张基重被莫盈捅破了窗户纸,不禁恼羞成怒,然而未及他发作,但听得莫盈又抢道:“你若是找三少晦气来的,你们窝里斗自然遍地是借口,横竖不干我事;但你若是要问真相,那我便告诉你,当初三少替我遮掩也是为了替穆军遮丑,而张茂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上想那会儿我身陷牢狱,遭人暗算,险些一命呜呼,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不幸遇上张茂那个狐假虎威人模狗样的畜生,竟敢趁人之危,强辱于我,试问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要忍受这样的践踏所以我趁他不备偷了他的枪,孰料一枪打死了他,怪也只怪他运气不好,关我何事难道他一个强bao犯仗着有穆军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逍遥法外,而我一个戏子之女便命不是命,任其折辱残害却不能自卫反抗我倒想问问张统领身为长辈,张家家教何在更想问问在场各位身为穆军将领,穆军军纪何在军法何在”
莫盈字正腔圆,口齿清晰,句句条理分明气势逼人,直驳得张基重胸中气血翻涌,明明觉着有哪里不对却偏偏又接不上来,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室内沉静须臾,但闻穆宗淳缓缓开口:“莫小姐,你这话,可是说给我听得么你是在指责我治军不严,纪律不明”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一旁穆心慈心知父亲动了怒,不由打个冷战,然而莫盈只略垂了眉目,语气仍是不卑不亢:“莫盈不敢,不过是亲身经历,如实照说,信否由人罢了。。。横竖小女子如今孤苦伶仃孑然一身,除了这条捡来的践命,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站在后头的四少闻言整个人一晃,被身侧的二少扶住。穆宗淳抬头看了看莫盈,脸上既无喜色也无怒色:“莫小姐当真机智善辩。。。如此说来,确是我们穆家亏待了你,叫你一个小女子受了这样求诉无门的委屈,不是你欠我们一条命,而是我们欠你一份清白了。”说到最后,穆宗淳的移目看向张基重,只见张基重双拳紧握,瞪视莫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穆宗淳见张基重被个小女子激将得骑虎难下,心中不由一哂,面上却挂了一副疲色,挥挥手道:“闹腾了半天,我累了,你们都出去罢,基重留下。”
三少第一个转身,拉了莫盈大步往外走,险些撞上门口端着茶盘的碧莲,四少、二少鱼贯而出,穆心慈走在最后,斜了碧莲一眼:“你杵着作甚”碧莲垂首嗫嚅道:“吴妈在忙,便遣我过来添茶水。”穆心慈抬头望向三少拖着莫盈上楼的背影,心中暗恨,便也没注意到碧莲眼底的惊惶,挥一挥手,不耐烦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碧莲暗松口气,一溜烟跑下楼,穿过厅堂长廊,一路左拐右拐,直跑到花园小门外,正见一辆黑色老爷车摇下车窗,露出半张秀雅清俊的侧脸。
此时此刻,月上柳梢,银钩皎洁,那人转首之间,耳廓一枚钻钉在明月夜里褶褶生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堪比曜石,闪烁着幽谧的光泽,仿佛一潭静深的流水,令人难以揣测。
碧莲每次见这人,心中总是又激动又情怯,还带着小小的欢喜,三两步走到车边停下,不忘先薄施一礼,毕恭毕敬地唤一声:“白。。。白公子。”
与此同时,楼上卧室,三少将莫盈一把推了进去,反手锁上门,回身面向追来的二少四少,沉声道:“二哥,四弟,夜已深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四少略皱眉,正待说什么,二少已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四少一惊,赶紧拉住二少的袖子:“二哥,有话好好说”二少被四少拦了一下,出手便失了准头,三少侧首一避,二少的掌风堪堪擦着三少的鬓角而过。
“穆世勋,你算她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二少眼底充血,平日里温润的面容此刻充满厌恶,大声嚷道:“你给我滚开”
“二哥,你又喝多了。”三少闻着二少身上一股酒味,忍不住斥道:“宋医生说过,你再喝下去,迟早废了。。。”二少冷冷打断道:“在我心爱的女人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废了,现在我连她的女儿也照护不了,像我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是无用。”三少沉默一会儿,道:“莫盈并不是莫小棉。。。二哥,你这样纠缠不休,成何体统。”
“你说我成何体统难道你就毫无私心穆世勋,论心机谋略我确不如你,但我也不是笨蛋,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少在我跟前装什么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二少气得跳起来,指着三少的鼻子,破口骂道:“她母亲临终将她托付于我,叫我好生照顾她,是我懦弱无能自顾不暇,以至于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受尽欺负。。。你以为我不知你和大姐在图谋什么她和白静江之所以一拍两散,不就是你在背后挑拨离间,干得好事儿如今她终于落在你手里了,乖乖听你的话了,你便和大姐联合起来拿她做饵,操控她逼迫她利用她,弄得她身处险境,身心交瘁。。。还有张基重那只癞皮狗,谁不知今儿张基重冲你来的我是个不成器的,四弟也伤了,如今穆军少帅的头衔是你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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