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话原不过是臣子的礼数,却听得永宁心间一暖,那声音和雨声一起传来,那人如同溶在雨雾里,铺天盖地,她目光所及之处,尽有他的幻影。永宁隔窗道:“有劳大人挂心了,我这就要歇下,大人也早些安歇吧。”又问,“雨下得不小,大人身上淋湿了没有”董彦回道:“臣有伞的,既是这样,臣就不打扰公主了。”向着她微微一颔首,这才转身去了。
念蓉见雨势还小,暂且支上了窗子,道:“董大人也真是有心。”永宁一笑,却想起日间他那个含着悲悯的眼神,这笑容也就散了去,只道:“你呀,替我梳梳头发,咱们也快些睡吧。等明天起来,我再瞧瞧你说的风景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念蓉道:“是是是,奴婢听您的。”这就服侍着永宁歇下,怕她夜间吹风受凉,再把门窗都关严了。听说辽国是没有这样的水汽氤氲的青山的,她心中想着,那这样好的风景,又还能看得几回呢。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多里是按杭州到长春算的,查询结果是2442公里。上京在巴林左旗,实在是不好搜,考虑到古代没有火车,路上各种弯弯绕绕,找了个周围存在的城市搜了下,就写五千多里了。
、春草明年绿
永宁前日醒得早,又车马劳顿了一天,次日虽念着不想让人看了笑话,还按着时辰起来,神思间却颇有几分困倦。甫一出门,当真如念蓉所言,那空山雨后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凉意沁入心脾,竟让她精神一振。从围墙上望出去,满眼都是绿色的浪潮,深深浅浅、高低错落,她从不知道一个绿色可以有这样多分明的层次,怕是画院的首座也调不出这山川的色泽。
驿馆的角落里原本开着几丛野花,此刻被雨打湿了,花瓣在地上散落着,虽是极少,却因颜色鲜亮而很是分明。永宁昨日不曾注意到这花儿,此刻瞧见了,被那绿意所摄,也没有往伤春的念头上想,将那落花指给念蓉看,口中道:“你瞧,这可是你说的红湿绿湿的样子吗”念蓉道:“差不多是这个模样了,可惜这花太少,若是昨天那片桃林,现在不知要美成什么样子。”永宁没再接话,驿馆中人端来餐饭,她简单用过,提着裙子在驿馆外散了一会儿步,等金吾卫们都准备好了,方才再度上路。在他们上车之前,董彦果然偷偷塞给念蓉两个用手帕包着的菜团,触手还微微发着烫。念蓉先于永宁上车,把菜团藏好了,这才铺整坐席,扶了永宁上来。
因永宁不喜热闹,也因这一路的行迹不想被那些个外人嚼舌根,永宁昨日曾让念蓉去与周康商量过,是以今晨那些个宫人已先一步上路,约莫是要在大同府再与他们会合。永宁在宫里的几个贴身侍婢,除了念蓉别无亲戚,执意相随,都已被她放出宫配了人家,此刻身边人即便再多,她一时半刻也信不过,倒不如只留一个念蓉来得方便。
这一路上,永宁贪看外面的风景,纵然处处相似,也不曾看厌。董彦换了常服,一路打马行在车旁,青褐布衣、皂色幞头,修整的鬓角之下,耳垂偏偏很小。永宁曾经听人说过,耳垂大的人是有福气的,她自己的耳垂也小,因而从前父皇总是安慰她,说那不过是个玩笑,当不得真,而今的永宁却是有几分信了的,也就不由得诧异状元郎怎会是无福的呢。再转念想想,大抵际遇天定,与这耳垂没有多少关系,附会谣言,才真是自己冒失了。
大同小异,变了的是车外的山色,未变的是永宁的心情。她是爱极了这山水,却也难真的因此放下自己心里的种种情绪,尊贵大气的公主躯壳之下,也不过是颗寻常女儿的心。人之常情罢了。
午间只有清汤面,永宁不想吃,又不想显得太娇纵任性,那两个菜团恰到好处地解决了她的窘况。念蓉心思虽细,却是自晨起时一直在自己身边,很难私藏下这些,这样想来,永宁心里也就有数了,只是这话是不可说破的,她远远看着董彦,待他的目光与自己相触之时,轻轻点头示意,也不过如此而已。
往后几天,一切照旧,永宁的午餐,一向是早晨由驿站中带出来。忽而有一回,董彦端了一只食盒给她,念蓉打开看时,竟是一道松鼠鳜鱼,再往下是清炖蟹粉狮子头,另有两样清炒素菜。永宁许久不曾尝过这样精致的饭食,董彦道:“下午就可以到江宁府了,江宁与扬州离得近,就学了许多扬州的菜式。臣听念蓉姑娘说,公主这些日子一直无心饮食,就先让人去买了这些个回来。”念蓉已盛了一小碗米饭递给永宁,永宁闻得饭菜香气,难免食指大动,碍于董彦在,毕竟不想失了矜持,道:“有劳大人。大人若是不嫌,就坐下一起吃吧。”董彦有两分踌躇,念蓉在一旁道:“公主既这样说,大人也不要推脱了吧。左右这样多的菜,公主也吃不完的。”董彦恭敬不如从命,在永宁对面落座。
永宁一向是“食不语、寝不言”的教养,董彦也并不说话,夹菜都带着几分节制意味,永宁搁下筷子之后,他也停下动作。这桌上的菜倒还有大半剩下,念蓉怨道:“难得有这些好东西,公主还不多吃一点,白白的剩下,岂不是可惜了。”永宁笑道:“从前也没听你这样说过。”念蓉正想说从前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又觉得说出来实在不妥,便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董彦侧着头,远远看着山水层岚,任她们主仆说笑,有守礼的疏远。永宁忽而问他:“董大人,在看什么”公主问话,是不可不答的,董彦遂道:“没有什么,春云春草而已。”永宁起身走出去,董彦和念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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