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永宁觉得自己应该高兴,面上就浮现出一点微末的喜色,不过也很快就散了。她温柔地打理着思昭的头发,淡淡道:“陛下总是会把事情想得很周全的。”那声音像是扶风杨柳,妩媚之中牵出一抹眷恋,医官听在耳中,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远在京中的的妻子,心里一软,自己也勾起了唇角,忽又明白过来,觉得亵渎了永宁,忙不迭地收敛了几分。
他抬头看过去,这位大景的公主、大辽的皇后,容颜美得像画一样,她的目光在思昭身上缱绻流连,专注得仿佛其他都不必入眼了。念蓉从包袱里拿了件披风给永宁披上,轻叹道:“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奴婢想起三年前的陛下了。”永宁浑然未闻,转头问那医官:“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没有危险了吧。我记得从前听人说过,只要是一心求生,总能挺过来的。”医官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娘娘说的这个理,微臣不曾听过。不过陛下龙体一向康健,微臣想,陛下是能醒过来的,兴许就在这几天呢。”永宁便甜甜笑了:“那借先生的吉言了。”医官忙道了声“不敢”。
到了晚间,秋实和念蓉都劝永宁去休息,绮绣用了一个下午的工夫,已经把营帐收拾妥当,也过来相请。永宁道:“秋实,你很久没歇过了吧。今晚我守着他,你们都好好歇着。”绮绣道:“公主使不得,还是奴婢来吧。”永宁薄怒道:“莫非在军营里,我说话便不顶事了”秋实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感激公主的好意,只是公主的身体要紧,不然只怕陛下醒过来也还是要担心。”绮绣也随声附和。永宁转头看着念蓉,念蓉道:“既是这样,让奴婢陪着公主吧。”永宁点了点头,就算这么定下。
次日午时换药,医官面有难色,请永宁暂且回避。永宁不依,医官也只得在她面前除下思昭的绷带。那道伤痕深可见骨,大约有半尺多长,虽是用针缝合了伤口,也仍是触目惊心。因为天气还热,伤口处渗出脓血,医官把脓血一点点挤出来,饶是思昭处于昏迷,身子仍会微微地发抖。永宁极力压抑着哭声,拿手帕擦去思昭额上渗出的冷汗,她想起自己生先前那个孩子时候的疼法,她情愿再忍受一次,只要那样能减轻思昭的痛苦。好容易换完了药,永宁的眼泪早已打湿前襟,医官不禁要为她庆幸前些日子,换药的时候还要用竹签刮去腐肉,要是让永宁看见,只怕她非心疼得昏过去不可。“娘娘保重。”医官嘱咐了一句。永宁道:“我省得的。”
不是旁人都不妥当,只是永宁不放心,仍坚持自己守着,秋实劝道:“公主可不能这样下去了,好容易才把前些年的亏空补回来,公主不在意,陛下还在意呢。”永宁道:“左右我也睡不着,真是累了,在他身边趴一会儿就是了。你们也太小题大做,身体哪里就是说坏就坏的”秋实无法,在永宁的饭食里搀了点安神药,才算让她好好睡了一觉。当然,永宁睡醒之后,换过衣裳,就直奔思昭的大帐而去。
而后京城兵变的消息传过来,永宁因为已经顾不上关注而显得异常沉着。因为思昭早有军令说按兵不动,二十余万人长途奔袭也太不切实际,大军权且于此处观望。等思昭醒过来的时候,永宁的衣物已经有些单薄了。她大约是倦极了,裹着毯子在他身边睡一会儿。思昭睁眼就看到她的睡颜,她眼下的乌青隐藏在睫毛的阴影里,一时并不分明。思昭如往日一般,伸手轻触她的脸颊,牵得背后伤口一阵剧痛。永宁惊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跳起来去倒了水给他,服侍着他喝下。
思昭哑着嗓子道:“嗬,现在真是不顶用了。”永宁道:“疼得厉害吧,你慢一点,小心一点。”思昭问她:“你来了多久了怎么穿得这么少”永宁道:“我算不清日子,总也不短了。秋天的衣服没带过来,也没事,等天气冷了,讨你的衣服穿就是,反正先前四季的衣裳都给你收拾过了。”思昭道:“你这样说,是京城出事了吧。”不待永宁回答,又道,“你不必担心,我先前多少想到过这个,再等等就没事了。想来他们不会为难月理朵,也该不会为难几个孩子。毕竟老族长还在,他们不敢放肆。”永宁其实没心思去想他说了什么,只是一味点头,扬声唤道:“念蓉你去请军医过来,陛下醒了再去熬碗粥,热热地拿过来”念蓉欣喜道:“当真么”秋实已进到帐子中来,见思昭半倚在永宁身上,虽然虚弱,神智却很清醒,喜道:“是真的,念蓉你快去吧”
军医再诊过脉,查看过伤口的情况,就准备着换药。思昭坐直了身子,咬牙忍着疼,拳头几乎攥出血来。永宁当即捧起他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上去。她小心翼翼,而他因疼痛显得焦躁不安。思昭的手不自觉地揽住了她的肩,在极致的疼痛之中品尝劫后重生的喜悦。他由衷地庆幸自己在永宁心中有足够的分量,不然京城那场灾难,她一定在劫难逃。彼时思昭的心头掠过孩子们和月理朵的影子,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如自己预想之中一样平安,只能在心中祈祷,让思彰尽快结束这场战乱。
作者有话要说:
、水随天去秋无际
思昭换过药之后,披上战甲,在军中巡视了一圈。陛下的恢复是最能鼓舞人心的事情,先前那些私下流传的谣言不攻自破。他回营帐的时候已是汗湿重衣,永宁因为怕冷,搭了一件思昭的披风,见他回来了,忙帮着他解铠甲。绷带间又能看出血迹,永宁不确定他的伤口有没有再次裂开,但思昭不让她去找军医,他说最多不过是受上一天的罪,要是这时候找军医,先前那出戏就算是白演了。永宁见他坚持,无奈只得扶他侧躺在榻上,绞了帕子给他擦汗。思昭握住她右手,拿起来反复瞧了瞧,道:“看着是没事了。”永宁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所说的是出征前夜她手指被挤伤的事,笑道:“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早就好了。你别动,那么重的伤,可经不起你再折腾。”思昭道:“好了好了,是你少见多怪,我心里有数。”永宁想起他身上那些疤痕,明知思昭这样说是为让她放心,还是止不住地流眼泪,“你还说,要真是有数,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天天盼着你醒过来,可你一直不醒,我”她的尾音湮没在他怀里,思昭道:“我错了还不成么。”永宁哭道:“我真的受不了了,思昭,你身上再多一道伤疤我也受不了了。”他没再劝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宣泄这些天的担忧和心痛。永宁哭了多久他不清楚,不过到最后,他胸前的绷带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不得不重新换过。
永宁红着眼睛拆开绷带,再涂了一层药粉,轻叹道:“怎么会这样,这伤都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在流血,思昭,你从前也是这个样子吗”思昭不由一怔:“你说什么”永宁道:“伤口没有结痂,思昭,你怎么了”他问她:“真的没有兴许是又裂开了,你没看错”永宁道:“我怎么会看错,先前军医也说奇怪,你你别吓我,这是怎么回事”思昭记得自己的伤口一向愈合得很快,虽然这一回的伤应当是麻烦了些,但断然不至于弄成这样。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遂问永宁:“这几天都有谁进过这个帐子”永宁道:“就只有我、秋实、念蓉、绮绣,还有几个军医。你怀疑什么么”思昭道:“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我怀疑是药里被人动了手脚,再不然就是有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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