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从第一章的时候,我就计划着念蓉喜欢宋盈了。“念蓉怯怯把东西都收拾了,想着自家的心事,也在角落里沉默下去。”这句里她的自家心事就是宋盈,虽然我觉得没人能看出来。
、蝉鸣黄叶汉宫秋
小长安一天天地长大,脸上的壳落下之后,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面孔。念蓉那天的戏言成了真,这孩子果真很像永宁,不过略微有一点上挑的凤眼和高挺的鼻梁都继承自思昭。宋盈也是细长的眼睛,倒勉强可以瞒过去。
满月宴办得十分热闹,虽然这天气里没有什么应景的花木,但宋盈别出心裁地让人用彩缯装饰了院子里的枯枝,远远地看过去,真好像是置身于早春的园林之中。永宁细心妆饰一番,难得地涂了脂粉,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就变得娇嫩如花。当穿着绯色罗裙的她抱着小长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当真是倾倒众生。
宋盈在京中得罪过的人虽多,想要巴结攀附这位双重驸马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他的冷硬脾气又发作起来,除去从前就交好的旧友和不得不请的皇室宗亲,没人进得了公主府的大门。于是很多礼单被挡在门外,于是很多原本笑得谄媚的嘴脸,一霎就由晴转阴,恶狠狠地唾出一口痰来。
董彦和施佩珊到达公主府门外的时候,就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董彦抬头扫了一眼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原来是吏部文选司新上任的一个小卒,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禁不住想着,这件事要是被项铮知道,只怕眼前人那肥得让人眼馋的差事便要丢了。无他,热衷讨好权贵的人,总也难以抵御他人的讨好,只消项铮随便发一番议论,以宋盈的手段,不愁查不出他的劣迹。不过董彦没打算把这事情说出去宋盈如今冷峻得全然不管人情,这使得董彦觉得他越来越像张汤或是来俊臣那样的酷吏,董彦一贯厌恶酷吏,他不想看到昔年好友真变得让人不敢相认。施佩珊抬手扶住他的手臂,柔声道:“董郎,我们进去吧。”他略一颔首,与她一起走入那场属于宋盈和永宁的繁华。
董彦当然是记得永宁的你不会忘记一个让你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救的人,不论是以怎样的方式铭记在迎娶了施佩珊之后,董彦想起她的时候并不算多,但要说没有任何挂念,只怕也是假的。他回京之后,因为身体的缘故,曾经消沉过一阵,那时满心牵念的便是永宁的消息。虽然,在最后,他被佩珊拯救。
入府之后,女子入内院,男子在外饮酒议事,董彦把佩珊送到月洞门边,这才拄着手杖,到前厅入席。项铮见他进来,抢先叫道:“董兄来迟了,罚酒三杯”说着从侍者手中抢过酒壶,再要来三只杯子一字排开,斟得满满的,推到董彦面前。董彦的不善饮是出了名的,作为主人的宋盈就来打了个圆场:“项兄,你那朝堂上的毛病,在我这儿也收一收吧,等会儿万一灌醉了董兄,嫂夫人该说你我这黑白无常不近人情了。”项铮道:“算你说得有理,那这三杯酒,就劳你这个主人代饮了吧。”董彦笑道:“你们何必如此,我的酒量,也不至于这般不堪吧。”说着端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如是连饮三杯,倒惹出一片叫好声来。董彦搁下酒杯入席,席上众人,同榜进士居多,董彦毕竟是状元,单论品级,倒也算得平步青云,只是这些年都窝在小小的鸿胪寺里,没有实权,办得尽是些闲差,油水自然就少了些。放眼看去,除了自己和那两位无常,座中人几乎都已是肚腹微凸,衬得他们三个像是初入官场一般,不由也暗暗觉得有趣。
酒桌上的话题,无非前些日子查出来的燕王卖官案,案子查得极深,牵连出大大小小近二百个官员,甚至于他们那一年的榜眼也被牵涉其中,而今沦落到大理寺的天牢里去。这案子宋盈多少也经手了一些,当然知道座中也不乏与案件有所牵扯的人物,一面听他们数落燕王的种种不堪,一面在心里估量他们的侥幸,也咂出几分长安棋局、白云苍狗的滋味。他偷眼瞄了瞄项铮和董彦,前者一派逍遥,自顾自喝酒吃肉,后者浑然隐士态度,万事不关心的做派,不禁失笑果真还是自己忿世嫉俗,活得拘泥了。
前厅里酒酣耳热眼生花,内院则显得约略清静一点。虽说也请了戏班子,到底永宁没心思看什么热闹,点了一出汉宫秋演着。那扮帝王的唱起一支赚煞,开头道是:“且尽此宵情,休问明朝话。”永宁听在耳中,忽觉颇为可笑。似这等人,还要明妃为他守节自尽,没来由地糟蹋佳人。于是暂且起身,到屋里去看看小长安。待哄得他睡熟,再回来的时候,已演到第二折上,正唱起一句“您须见舞春风嫩柳宫腰瘦,怎下的教他环佩影摇青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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