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少卿自顾恼道:“我给的那些还不够他花销”
薛遗玉不禁“扑哧”一笑,打扇掩嘴道:“家养的猫儿照样偷腥呢。”
冷面郎君一笑,还是美娇娥的情态,司徒少卿顿时看痴了,他的丰雪衣就在那副皮囊下,近在咫尺。
薛遗玉见状,立马板回冷脸,轻咳一声正身而坐。
司徒少卿素来是个神情淡漠的人,只是自打遇见丰雪衣便丢了魂魄。郑有涯将她抱进山庄的那一刻,他便被那副凄绝的容颜震慑,他的眼里看不到狼狈,只看到一个等待救赎的女神。她白衣上的乌尘,雪肌上的腥红,他亲手一一拭去,却独独消不去她对郑有涯莫名的执念。
薛遗玉一身冰霜,激得司徒少卿乍然梦醒,速换上一副庄严的神情。他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郑有涯已经死了,她很快会就会遗忘一个死人。
陶空空还是没有出现,喧哗一片。
左手刀,左手刀究竟是哪个高人郑有涯陷入沉思,脑中飞速闪过一排与各路高手对决的画面。
“好机会,你去夺了刀来,揭穿司徒少卿那个大骗子。”章无技见局面渐呈混乱的趋势,忙不迭怂恿丈夫。
郑有涯似乎没有听见。
章无技急了,照着丈夫的腿肚子猛踹一脚,压着嗓音道:“你不去,难不成要我替你去”
郑有涯吃痛,龇着牙吸一口凉气,憋红脸问道:“去干吗”
章无技急道:“你在发什么呆去拿回金刀啊”
郑有涯一愣,右手紧紧攥起拳头,目光朝远处投去,眉心里揪出三道深深的沟壑。
章无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两个扎眼的身影闯入眼帘,正是万恶的司徒少卿和薛遗玉。
章无技的脸色瞬间暗了几分,郑有涯终究舍不得与丰雪衣正面冲突么
“宋王是朝廷的人,若我现身,司徒兄便犯了欺上之罪。我们终究一场朋友,我不愿看他司徒一族成为钦犯。私人恩怨,择日江湖了断吧。”郑有涯沉沉道。
原来是顾念与司徒少卿的友情,章无技心头稍稍轻松了些,只叹道:“他做这些瞒神弄鬼的事情也不知是何居心,你就不怕为虎作伥”
郑有涯哑然,“仁义金刀”再公允也是凡人,凡人都有私心。他自清楚,他的私心并不全为了司徒一族的平安与声誉。保住司徒少卿,便等于保住丰雪衣下半生的依靠。今生无福消受美人恩,只希望美人能找到可靠的归属。司徒少卿有多恨自己便有多爱丰雪衣,他会用杀死自己的狠心来为丰雪衣开辟生路。
金刀大侠纠结起来这些儿女心事来,不免英雄气短。
章无技看不破丈夫脸上的愁云,只得叹道:“哎,你明明有话,却不与我说。我纵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寻你要的东西”
“千脚观音”腾云驾雾,本该来去自如,此刻却流露出淡淡的怨愁,她已被自己绊住了脚步。郑有涯心头一酸,举旗的手臂一曲,佯作乏力,放倒旗帜罩住自己与妻子。
“咦”章无技一惊,伸手欲掀开罩在身上的旗面,忽而却感到脸颊一片温热。
“我想对你说,我只要你好好的,毫发无损跟我回家,再别离开我。”郑有涯抚着妻子的脸颊,低低道。
夫妻间当坦诚相待,这是爹娘之间的相处之道,郑有涯耳濡目染。印象中,娘亲会坦然地跟爹谈起师兄朱晚照昔日的轶事,爹亦心平气和地回话,他们在聊一个远方的老友。而这份坦荡背后深藏的不安,郑有涯花了十几个春秋都不曾揣摩透彻,只知道朱晚照的存在,对于爹娘来说,绝不是旧友这么简单。
如今自己娶了妻子,郑有涯不愿重复不安的情绪,宁愿将坦荡一并舍弃,反正他不曾撒谎,只是将那些说出来会引起不愉快的话深埋而已。
“有涯”章无技眼眶一热,绽露笑颜道,“好,我们都要好好的,不和他们拼命。等你拿回了金刀,我们就迈开脚步朝家跑。我跑得快,带着你跑,叫那些人追上一辈子也追不到。不,他们追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休想追到我们。”
“下辈子”郑有涯沉吟。这女人说道兴奋处,连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路也抢着走了一遭。他并不贪心,只想摒弃杂念好好与她守一世,而她,是无心之言,还是情根悄生,长出贪婪的藤蔓想要生生世世攀沿
“跑到下辈子我也跑得动,你跑不动我来背你”章无技哽噎道。她精贵的眼泪渍满眼角,涨得假眼皮里一片虚浮,她的木头终于开了口,话虽然算不上动听,却足以让她鼓起奉陪到底的勇气。
“无技”郑有涯堂堂男儿,此刻却被她的气势震住。
章无技头一次自信满满地看着丈夫的脸,期待他说出更令人动心的话来。
“哗”忽而一片光亮,二人头顶的遮蔽被扯去。
是一名白虎帮弟子,只听他抢过旗杆责怪道:“你俩做什么呢连旗子都倒了,不像话”
郑有涯与章无技尴尬地望望四周,好在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神秘人物陶空空,或簇拥私语,或冲着擂台引颈而眺。那汪远舟回了青冥剑宗方阵,也不敢再来多事,只是频频朝这边瞧来。
章无技揉揉泪眼,对揭旗的弟子道:“我眼里进了沙子,叫他替我看看。可那边那个人好生讨厌,一直朝我俩瞧,所以借旗子遮遮。”
“是么,不过你们俩大男人,遮遮掩掩,真肉麻。”白虎帮弟子不屑道,偏头一望,果然对上汪远舟瞧来的眼神,顿起一身鸡皮疙瘩。
章无技还欲编谎,却惊见一白花花的身影朝这边飞来。
“小贼,原来是你拿走了我的百花裙”来人尖啸着俯冲向举着旗帜的白虎帮弟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一掌将白虎帮弟子推飞出去,回手捞过白虎旗,一把扯下画着斑斓虎面的旗帜,哈哈大笑道:“百花裙,百花裙,我的百花裙”
来者何人定睛瞧去,那人覆着红底青纹的獠牙鬼面,披一头凌乱的华发,只贴身着一件白色亵衣,看身形轮廓,应是个女子。
“陶空空你还不速速登台”仲裁席上“郑有涯”大声喝道。
“百花裙”那人只顾举着旗子傻笑。
“郑有涯”暗觉异样,目光投向司徒少卿,欲求得东道主解惑,却见司徒少卿直愣愣瞪着那不速之客,早已是惊愕万分之态。
“你不是陶空空,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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