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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 兰畹 2270 字 2023-10-07

gu903();“可是,”苏荷小心翼翼地望着白思语,道,“那你觉得,他他来京城是为了什么呢”

听她这样一问,白思语沉默了,她的思绪游游移移,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二十多年前,京城里最有名的商户并不是白家,而是白家对面的殷家。

“叶哥哥,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嘛”

“好,思语妹妹”

“叶哥哥,望月山上的花都开啦,你摘给我好不好”

“好,思语妹妹”

“叶哥哥,你看我新做的衣裳好不好”

“好,思语妹妹”

“叶哥哥,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来抱住这棵大树”

“好,思语妹妹”

那个人和她一起长大,殷家的二少爷殷叶。从孩提时代起,他一直在包容着她的任性。

然而十五年前的一天,当她打算像往常一样溜出家门去找她的叶哥哥时,母亲拦住了她。

母亲说父亲有事出去了,吩咐她们一定要在家里等他回来。那时的她才只有五岁,一听说不能出去玩,只得嘟了小嘴陪着母亲坐在厅堂里。她还记得,母亲当时拿着绣花绷子,却并没有动几针,反而不住地望向门口。

直到二更时分,父亲才推门进来,一身的酒气,却似乎异常地兴奋。母亲迎上前去,低声问道:“成了”

父亲点点头,一把抱起已经昏昏欲睡的她,瓮声瓮气地说道:“估计就是今晚。你记着,这几天别让语儿出门,等风头过了再说”

“可是”白夫人从丈夫怀里接过女儿,道,“语儿和殷家的小儿子很要好,只怕”

白老爷大手一挥,道:“管不了那许多了她才多大过一会子就忘了。这事儿成了,咱家就是京城的商会首领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好多着呢谁还在乎那个”

接下来的半个月,母亲总不许她出门,她想尽了法子,整天又哭又闹,终究是没有用。她因心里总记挂着叶哥哥,到底还是逮住机会偷偷溜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摸到街对面,却发现殷家大门紧闭,寂静无人,隐隐透着一股颓败的森然。她走近看时,只见门口的漆金柱子已开始斑驳,门上的铜环落满了灰

她一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咦这不是白小姐么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啦你告诉牛叔叔,牛叔叔包管帮你打得他满地找牙”

白思语回头一看,见是二牛挑着烧饼担子,哈着腰站在台阶下面,在阳光下眯着眼打量着她,一脸憨态。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来找叶哥哥”

“叶哥哥你是说殷家的二小子吧我告诉你,他们家犯了太岁,半个月前就全家收监啦。我听西街那酒家子的小二说,是殷老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要诛九族咧这事儿还多亏了你爹,要不然啊还不知道要藏掖到什么时候”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又过了几个月,隐隐传出些风声,说殷家全家处斩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二少爷。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说他逃了出来,远走他乡;也有人说他是被某个世外高人救起,从此隐居深山

然而这个消息却并没能让白思语完全高兴起来,因为她知道,她的叶哥哥会恨她,再也不会跟她一起玩了。

记忆让人们难忘,却并不一定是以幸福的方式。

每每模糊地忆起曾经,白思语总是忍不住难过。即使如今,她已经以女子之身,代替死去的父亲做了京城商会的首领。但是她不会忘记,这个位子本来该是谁的。

苏荷见她脸上有了些许悲伤的神色,心下也不是滋味。殷家出事的那年她才两岁,因而并不知道什么,私下里她也曾问过苏泽,然而他却从来不肯多说。常常听白思语谈起这个“叶哥哥”,对于她的一腔心事,便也能察觉出几分。只是殷叶消失了十五年,谁都不能肯定他是否还活着。

二人正沉默着,忽听得破水之声遥遥而来,另有觥筹相碰交错相杂和隐隐的谈笑声。她们回过神来,只见一艘华贵的游船在一旁擦过,二人微微挑起窗帘,向外望去。

只听得一个声音悠悠响起:“疏影淡香随人去。”

苏荷心下一动,立刻续道:“玉管冰弦入梦来。”

她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将引出多少故事,多少愁肠。

“那是谁家的船”她问对面已笑得别有深意的白思语。

“那个啊,是七皇子的船。”白思语说。

隔着帘栊,苏荷小心翼翼地向外望了望,只见一角黑衣在船舷边轻轻飘动。

七皇子她曾听宫里的二表哥,也就是淑和皇妃的次子九皇子慕容琰提起过。知他母妃早夭,缺乏疼爱,故而养成了些许不羁的性格,人品确是不错的。

因听说是皇室的人,她也并没有多想,当下仍是与白思语说些女孩儿家的体己话儿,直到夕阳完全转到了望月山后面,这才各自回家。

游完南湖,告别了白思语,苏荷回到梧桐巷的家里,刚到墨烟堂门口,就见到母亲倚着门向她招手,她走上前,微微福了一福,轻声唤道:

“母亲。”

“荷儿,快来,有好消息。”苏夫人有些神秘地说道。

这墨烟堂是苏府的正堂,四周较为空旷,只堂后种了一连成片的木槿。高高的屋脊和看上去略有些沉重的紫檀木门勾勒出宁和幽静的线条,布置得很是大方典雅,显然苏翰林和夫人在这上头是花了大心思的。大门上方的匾额朴素而气派,门两旁是祖上有名的文士亲笔题写的两句诗,却是: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苏荷好奇地走进墨烟堂,只见父亲略带喜色地坐在厅堂南侧的檀木八足桌旁。

“来,荷儿,过来坐。”父亲道。

苏荷依言走到桌边坐下,好奇道:“什么事,父亲”

“皇上今天招我进宫,同我谈了你。”苏翰林捻着胡须,嘴角边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苏荷有些诧异,“你们谈我做什么”

苏翰林又一笑,拍了拍爱女的脸颊,道:“荷儿,你可还记得,去年三月选秀的时候,皇上许你不用参选,他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要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苏荷点点头。

“那就是了”苏翰林道,“真真是好福气,这次皇上亲自出面,要把你指给上官明日大人”

“什么”苏荷一脸愕然,“我嫁给明日大哥”

“是啊我和他同朝为官,知他是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人,值得你托付终生。”苏翰林道。

“更何况,”苏夫人在一旁续道:“你和他从小就熟识,对彼此的脾性都知根知底。他又是你哥哥的至交,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可是”苏荷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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