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有人送来一支玉箫,堪称上品。只可惜我们都不大懂,所以想请你去看看。”
“可是明日他”骆毅犹豫道。
“怎么,明日兄出了什么事么”慕容瑾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旧伤复发而已,这会儿已经歇下了。”骆毅尽量简短地答道。
“既是这样,那我们也不便进去打扰他了。”刘离道,“只是骆兄,你真该去看看那支箫。府上还有家父祖传的紫金雪花膏,对外伤有奇效,你回来时可以给明日兄带些。”
见骆毅仍在举棋不定,慕容瑾忽然把手一甩,嘴角边扯起一缕自嘲的笑容,道:“难道骆三公子这么不肯赏脸么”
“哪里。”骆毅急忙道,“七皇子如此盛情邀请,在下自然不能拒绝,只是明日兄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就烦两位到前厅稍候片刻。”他说罢又唤过一名小厮,带二人去前厅歇息,自己径直回到上官明日的卧房。
“怎么去了那样久”明日抬头问他。
“七皇子要我去刘府看一支箫,实在没法拒绝。”骆毅回答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七皇子一向对有才能的人极为礼遇,他既来请你,你还是去看看吧。左右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骆毅见他这杨说,只得道:“反正刘府离这儿也不远,你若是有什么事,派人去找我便是。”
上官明日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了。
这尚书府骆毅还从未来过。但不用想也知道,达官显贵的府邸都有差不多的形制,不过是朱楼画栋,柳绿花红,轩馆亭台罢了。只是这尚书府却比将军府少了几分刚硬,比首辅府多了几分古旧,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进了大门,刘离便引着他们沿着石子路,绕过假山楼阁,直奔后花园的小书斋。
并不宽阔的场院里种了几株秋海棠,倒是繁茂可人。蓝白色琉璃瓦在它们的映衬下也多了几分活跃的气息。
刘离将二人让进屋内,吩咐婢女沏来了碧螺春,接着便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这才转身走到身后的黑漆木书架边,伸手到最高的那一个什锦槅里,取出了那只紫檀木盒子,尔后便走回到骆毅近前。
“骆兄。”他打开盒子,递到骆毅手边,“这是几个月前从丹阳城弄来的绝尘玉箫,是难得一遇的上品啊”
骆毅原本微微疏落的目光刹那间便被这清俗绝染的箫吸引住了。他专注地凝望着它,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赞叹。
“绝尘”他轻声念道,伸手拿起衬在紫色绒缎里的玉箫,在细长有力的手指间细细把玩。
慕容瑾和刘离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相视一笑,心下暗喜。
于是,慕容瑾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抬头望着骆毅说道:“要不,骆兄给我们露两手吧”
骆毅一听,连忙拒绝:“在下不才,还是算了吧”说着便要将手中的箫放回盒子里。谁料刘离早已合上盖子,将手背到身后。
“我们一直想听听这箫的声音,可惜无人擅于此技,实在是有些可惜了。”慕容瑾又补充道。
“这玉箫定是刘公子的心爱之物,此般造次,只怕是不大好罢”骆毅推辞道。
“骆兄这话可就错了。”刘离道,“我既不懂得如何吹奏它,那么它留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个赏玩之物。而你却能够让它发出声响,这才算是物尽其用,又怎么能说是造次了呢”
“是啊,骆兄,你就别客气了。”慕容瑾也道。
其实骆毅心下早已想一试这绝尘玉箫,可自己毕竟是客,不能贸然提出。但既然是七皇子和刘离这般执意相邀,他略一推辞,便同意了。
于是,骆毅临着幽窗垂棠,轻按玉箫。另外二人一个倚墙,一个闲坐,等待着粼粼箫声响起。
冰凉的箫管甫一贴上唇畔,骆毅心下一动,那夜琴箫和鸣的动人曲调便从这温润的玉管中婉转而出,万物屏息静听。而他的心怀也回到了那个月色微泛的夜晚,耳边呜咽起苏荷寂寥的琴声
悠悠然然,清澈空灵。几个人的心都被这箫声紧紧揪住了,无论是心里寥落地想着苏荷的骆毅自己,或是一旁站着的颇通乐理的刘离,还是坐在椅子里对音乐曲调并没有什么研究的慕容瑾。
窗外秋风瑟瑟,海棠嘤嘤,屋内的人各怀心事,在箫声里迷失
一曲终了,骆毅垂下手,长舒了一口气,转向另两个人。
“如此仙乐,果然是好箫。”刘离赞叹道,“到底是骆三公子,这箫也只有在你的手里,方才不失其价值啊”
慕容瑾这时回过神来,连忙接话道:
“既是这样,我看这绝尘箫不如就送给骆兄吧”
“这”骆毅正要再次推诿,刘离却打断了他,道:
“宝剑送英雄,红粉赠佳人,好箫自然是要送给骆兄你了。刚才一曲,已足以摄人心魄,这箫若不送给你,就是白糟蹋了。”
“不敢当。只是无功不受禄,此等贵重之物,我怎能说要便要呢”骆毅道。
慕容瑾望着刘离一笑,这才开口道:“骆兄既然这么客气,那我们也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我二人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曾听说翠峰山上紫竹林里有一世外高人,似乎是你的故交。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他。”刘离道。
“你是说寒枫”骆毅道,剑眉微锁。
“正是。”慕容瑾道。
“他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人。”骆毅道,“我虽说的确是与他相识,可是他如今隐居修行久了,有些不大爱见人。你们若是为这个送箫给我,那么我就更不能收了。”说罢便将玉箫送回到刘离手中。
可是刘离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骆三公子此言差矣。我们送箫给你,是因为这箫正配公子,你的确比我们更适合拥有它。至于紫竹林里的断肠寒士,他若不愿见我们,我们自然不会怨你,更不会把这箫从你手里要回来。朋友一场,何必这么界线分明呢”
他的话让骆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容瑾趁此机会又开口道:
“骆兄,咱们大家都是朋友,你又何必这么见外呢倘若我们能见着这断肠寒士,也不会认为都是这支箫的功劳。”
见他们这么说,骆毅无法,因知道七皇子一向喜爱广交好友,对有才之士又是极敬重的,只得收下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