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向冷月笑了一笑,将签筒递给了身后一脸急切的慕容雪雁。雪雁早就等不及了,忙抓过签筒用力一摇,一枚签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她迫不及待地弯腰捡起,几个人连忙凑过去细看,却是三十六。接下来是慕容雪兰,她也抽了一根出来,那上头的数字是七十三。
其他人依次轮了下去,白思语抽中了六十一号签,慕容雨晴抽中了二十九号签,而唐糖抽中的则是第十二号签。
大家都将自己的那枚签紧紧攥在手中,用满含了期待和不安的眼神望向冷月。苏荷又上前一步,问道:
“冷姐姐,我们可都抽过了,这上头的数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冷月微微一笑,轻扬拂尘,缓缓开口道:“要知道这签的意思,这里面还有另一层玄机,现在却还不能告诉你们。”
听了这话,苏荷低头望了望手中的签,皱眉道:“此话怎讲还望冷姐姐明示。”
冷月伸手拿过苏荷的那枚签,道:“你们都抽过签了,现在可以各自散去,在这翠峰山上随意走动,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回来便是。”
“这样就可以了么”慕容雪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冷月看了她一眼,道:“今儿是上巳节,算是春日里百花盛开到最末的时日了,你们每个人都要簪一朵花回来。但切记不能太心急,更不能太过刻意择选,随性所至就好。等你们回来之后,我自有话说。”
她的话说完之后,几个姑娘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样奇怪的指示她们从来不曾听过,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冷月的性子她们多少也知道一些,晓得她的心思不是寻常人就能猜透的,但心下也甘愿照她说的去做。于是,她们谢过冷月,就走出了大殿。
一行人在外殿里用了些简单的斋饭,因这天气的确格外的晴朗,他们便商议着要在这山里四处游走踏青,顺便可以让姑娘们完成冷月交待她们的事情。
雪雁与雪兰到底还是爱玩闹的性子,起初还有些闷闷的,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没过多久就又说说笑笑地嬉闹了起来。慕容瑾可是答应了皇上要照看好她们两个,这时候只能慌忙跟了上去,一面又挂心着慕容雨晴,一时间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恰在这个时候,苏泽走到他身旁,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向他道:“你且和刘兄去陪着雨晴小姐她们罢,我替你照看两位郡主就是。”
慕容瑾感激地看着他,道:“多谢苏兄。可是二小姐”
苏泽轻轻一笑,回头看了看站在骆毅身边的妹妹,道:“她有骆三公子陪着呢,难道我还要在他们跟前碍眼么”
慕容瑾也回头看了一眼,了然地笑了笑,点头同意了。
于是苏泽自去陪着雪兰和雪雁,上官明日带了唐糖向山南面的开阔地带走去,骆毅同苏荷的身影则逐渐隐在了竹林深处,而白思语和慕容雨晴却因为心里一直堵得慌,便在这山上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慕容瑾也不敢靠近,只能和刘离远远地看着她们。
满山春色的确煞是动人,慕容雨晴一身葱绿色衣衫,旁边的白思语则是一身樱红,二人在花间走走停停,连背影也仿佛染上了隐隐春光。慕容瑾一面走一面踢着地上的石子,时不时地抬眼看看前面,刘离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放缓了步子,问他道:
“这么说,雨晴小姐还是不肯见你么”
慕容瑾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道:“她一向性子倔,如今这件事又怎么也不能算作是小事了,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也是有的。”他停了停,又皱紧了眉头,道,“只是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免不了要担心的。”
刘离也抬头看了看前面两位女子绰约可见的身影,一面思索着,向他道:“我总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担心雨晴小姐。”
“为什么这么说”慕容瑾看向他,奇道。
刘离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不知道,她是那样坚强的女子,几乎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程度。更何况,我们所认识的慕容雨晴一向最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她现在心里不好受,不愿意见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我相信,到最后她自己一定会想明白的。”
慕容瑾也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我只怕她一时想不通,走到死胡同里头去了。她若还肯见我,那至少说明她还听得进别人说的话,可你看她现在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若只是逃避也就罢了,她那么不服输的一个人,如今倒还真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刘离随手拂开一丛齐腰高的山茶花,口中道:“即便真是这样,你也不能太心急。不如暂且先别去打扰她,等过一段时间,她总会慢慢接受的。”
慕容瑾低头沉默了片刻,转了话头,道:“既然都说到雨晴了,那你呢”
刘离愣了愣,旋即平和一笑,道:“不瞒你说,我的确考虑了很久。自从看到那封信,这两个多月里,我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的确也不会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完全不能接受了。”
听他这样说,慕容瑾在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怪不得你要劝我别太担心雨晴,原来是有你自己的前车之鉴啊。”
刘离只扫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前方,缓缓道:“普天之下,只怕再没有地方比皇宫更复杂了。你十九王叔说得没错,事关王室血脉,总有太多的难处和不能自已,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皇上他未见得就是心甘情愿,兴许和十三王爷一样,不过也是被命运玩弄了的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慕容瑾含笑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也能放心许多。先前我还生怕这将成为一个你永远存在的心结,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刘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头看向远处起伏的山峰,道:“你替我担心,我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一想清楚,就决定先告诉你。”他停顿了片刻,又道,“雨晴小姐的事情对我也的确算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她对十三王爷并非连一点情谊都没有,只是等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乍然获知的真相让她不知如何自处,也让十三王爷更觉抱愧终生,乃至到死都没能解开这个心结。其实她虽然不是王爷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是他深爱多年的女子遗下的骨血,对王爷而言,雨晴小姐和他自己的女儿也没什么两样,而对雨晴小姐而言,王爷在她心里的位置也绝非轻易就能够改变的。这几日我常常在想,这心结实在是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仿佛有很多人都被这看上去似乎无法开解的为难蒙住了双眼,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以至于错过了很多本该珍视的情感。就像雨晴小姐的母亲,她与王爷自然是坦诚相待,倘若她当年能够抛开所有对名声对地位差异的顾虑,意志坚决地同王爷一道回京,后面的路兴许会辛苦一些,但至少就不会酿成如今这样的悲剧了。她和王爷是这样,雨晴小姐和王爷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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