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俱是一惊,却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立在面前,向他三人福了一福,道:
“三位请进,我家主子就在里头,已经恭候多时了。”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将他们让进屋内。
屋子里的陈设虽然极是简陋,但看得出来是主人用过了心思的,一应家具皆是用普通的木材打造的,架子上摆了几本书,桌案上放着笔砚。方才的那名女子此刻正带着他们绕到书架后头,又打开了一扇门,自己则屈了屈膝,示意他们走进去。
慕容凌鹰留神将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仍旧有些狐疑,却终究还是带头走入了门后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只放着一张木床,床边靠墙一溜摆开了三张椅子,床沿上却坐着一个人,此刻正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许久不见了。”那人忽然开口道,“十九王叔别来无恙”
“你是”慕容凌鹰皱着眉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他脸上俊朗刚毅的线条是他分外熟悉的,只是多年不见,如今这眉宇之间已多了几分沧桑的痕迹。许是这些年的生活实在是太过窘迫困顿,他早已不复从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隐忍和备受摧残的煎熬。
“大哥”慕容瑾脱口唤道。几步走上前,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他的面孔,再也移不开半分。虽说一早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找到皇长子,可乍然见到本该死去多年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无法抑制住满心的惊讶和一肚子的疑问。方要出声询问,皇长子慕容瑀却已率先开口,向他们道:
“几位若是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也不迟。”说罢指了指墙边的那三张椅子。
三人坐了下来,慕容瑾却早已按捺不住,忙向慕容瑀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当初不是”他顿了顿,还是说道,“不是被毒害身亡了么”
慕容瑀淡淡一笑,道:“不忙,这件事我稍后自然会向你们说明。十九王叔既然带着七弟和刘公子出现在了这里,那想必是已经读过了藏在扇子里的那封信了吧”
慕容凌鹰一面安抚似的拍了拍慕容瑾的手臂,一面向慕容瑀道:“皇长子既然让我们坐下,那想必是信得过我们的,既是这样,那我们也算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了。实不相瞒,你的那些扇子的确是到了苏二小姐手中,扇子里藏着的东西也是她发现的。只是苏二小姐不方便亲自来此,这才由我们几个人代劳。”他停了停,又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宫里的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除了我们几位,再没有人知道你当初其实并没有身亡。”
慕容瑀点了点头,又道:“十九王叔,你们既然特地来此,又没带任何随行的人,那想必你们几位,连同苏二小姐,都是愿意与我合作的。你们没有暴露我的秘密和行踪,我慕容瑀自然很是感激。但你们既然来了,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如今宫里已经没有玉华贵妃这号人物了呢”
慕容凌鹰淡淡一笑,道:“皇长子果然如同从前一般,是个爽快人。玉华贵妃几日前就已认罪自戕,皇长子所受的辛苦虽然未得上告于天,但至少也算是为自己当年深受钳制暗害之苦出了一口恶气了。”
慕容瑀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
慕容瑾开口道:“多亏了大哥的那封信,我们才能抓住玉华贵妃的把柄。加之苏二小姐聪慧机敏,心思缜密,在中秋夜宴上迫得玉华贵妃亲自承认曾与四王叔有私情,气得父皇一连病了许多天,直到前几日才由皇后下旨令她自裁,这件事才算落下了帷幕。”
慕容瑀点了点头,又道:“劳烦各位了,七弟在宫中,一定也出了不少力。倘若将来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慕容瑾道:“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之间,原不必如此客气。”
慕容瑀低头叹了口气,道:“不瞒几位,我当年受奸人陷害,险些丧命,后来侥幸逃脱,到南边去避祸几年。想我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长子,流落到那般无奈的境地,实在是叫人咽不下胸中这口恶气。日夜所想皆是重回宫中,亲眼看着奸恶小人认罪伏法。奈何世人皆知我已于四年前亡故,我不得不隐姓埋名,自是无依无靠,是尔才出此下策。但即便是这样,我仍旧是日思夜想,坐立不安,才不得不冒险来到京畿之地,隐居在这山林之中等候消息。各位能够替我铲除陷害我之人,我虽未能亲睹,但也觉得心下痛快。只是在此我须得提醒各位一句,强敌未除,尚还不能安枕。”
慕容凌鹰沉吟了片刻,言道:“皇长子言下所指,我们自然知晓。如今为了这件事,我们也尚在暗中筹谋。此番前来正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须得向你求证,这样大家也好同心协力,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慕容瑀坦然道:“难为十九王叔竟然这般看得起我,各位又只因我的一封信就肯出手相助,我自是感激不尽。三位今日来此,若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慕容凌鹰点了点头,道:“你当年分明是被人暗害身亡,有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何以如今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瑀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又实在是侥幸。我当日是被一位侍弄香料的宫女暗中使巧法毒害,以至神思困倦,心智失常,甚至危及生命,是尔才沦落于此。”
刘离点头道:“是啊,去年皇上下令重新调查这件事,那林源安还找来了一个女子,只说就是当年的那个出手害你的宫女。她在皇上面前亲口招认,是淑和贵妃指使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因为这事,不仅苏家频频遭难,连带着上官明日都差点被皇上降罪,后来还是雪兰郡主出面,皇上才肯暂且饶过他,只放了他外任就作罢了。”
慕容瑾又补充道:“如今看来,这件事只怕是林源安有意安排的,主谋必定是将军府。前几日苏二小姐从玉华贵妃口中得知,林源安找来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当年的那名宫女,只是一个相貌相仿的人罢了。事隔多年,他们是算准了父皇不会再去细查那女子的身份,所以才如此大胆。”
慕容瑀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玉华贵妃说得没错,那名女子无论是谁,总之绝不会是当年的宫女。”
慕容凌鹰皱了皱眉头,道:“此话怎讲”
慕容瑀道:“各位有所不知,当年的宫女名叫葭儿,与我也的确是两心相悦。淑和贵妃将她送到我宫里服侍之后,我们二人时常在一处,自然是情意日笃。我几乎有意要求肯父皇,破格将她赐予我做侧妃。可是我没想到,当我私下里询问她的意思时,她竟然拒绝了。我与她日日相对,自然知道她并非对我无意,这里头一定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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