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完了要走,可叫一个羽族的世家子扯了:“怒管事,咳,请留步,我问你个事。”
嫣翠瞧他:“二皇子请讲。”
皇子挠头:“刚刚那个,那个姑娘,不,不知芳名为何”
嫣翠悚然惊了,瞪他:“二皇子,莫,莫不是对,对他起了非份之,之想”
皇子一叹:“我看这个新郎,生得虽好,但瞧着像是籍籍无名的草木之属,万般及不上那位姑娘凌厉持重,以后怕也压她不住。我心下委实佩服那位姑娘,不愿她明珠暗投,若怒管事能替我通融一二,让我同她见。”
嫣翠听得额角发青,摆手拦他:“二皇子千万慎言了。若叫,叫他,咳,那位姑娘听见,他恼怒起来,你们一族都免不了兵荒马乱一场遭殃。”
末了还有话:“况且,这个新郎,从不是籍籍无名的,二皇子休要张口便来,此事作罢,莫要再提了。”
步惊云抱得聂风入房,将他向榻中放了。彼时屋里还自金字描窗题镜的,红烛且绽且落,烧得仍是盛了,可抵不了廊下没了个尽头的霜,高了不落,欲飞还栖的,衬了掩了暮迟月早。他师弟着了里衫,素的,映他愈发艳了。步惊云见他没得莺啼梦转的醒将过来,便守了半天,禁不住心下一动,低头与他额上添了一吻。
案几下边那一簇花悉悉索索挪了个向。步惊云懒得瞥他,只轻来一句:“剑廿二十三。”
骨头叫他指了真身,嘻嘻哈哈笑了:“步,步大人,扰,扰着你了”
步惊云切齿:“易风把你塞进去的”
骨头咳得两句,一言未置的,把邪王卖了干净。步惊云拧眉:“他没和你说,这是我与我师弟的屋子”
剑廿二十三嘿嘿掉了叶子:“那有什么关系嘛,我们都老久没见了,我,我很想你们。”
他至末一句噎了噎,纵仍欢喜笑了,叫人一听,总还止不住伤怀的。步惊云无话。两相默了半天。嫣翠外边立了,叩两下,一礼:“主人将热水送来了。”
步惊云起身来迎,闲闲抬袖一拂,把桌上的盖头覆往骨头花上去了
剑廿十三重归天日的第一眼,便见着了聂风。他向桌边坐罢,与他笑了:“好久没见。”
骨头瞟他,没了话。聂风看他:“你怎么啦。”
剑廿十三耐不住的,“哇”地哭了。聂风一叹,没了言语,戳他师兄。步惊云抿唇同他添过茶,转与骨头花:“吵。”
剑廿十三戛地收了梢,叶上坠一双泪痕,要落不落的,一颤。聂风见了,劝他:“你别要伤心,这不是重新遇着了么”
剑廿十三不依:“你替我封了正了,我便永远就要随着你了,你看,我修了五百年,已经能着色啦,易风带我去见过你的海棠,可是这样的”
他一垂,嘎啦分了枝,一叠一叠的,绽了九重九的花,把一瓮的朱朱白白,开尽春心来了。聂风乐了:“像,你真好看。”
剑廿十三给他重重赞了,如何欢喜的,挺了梢一扭:“好看吧,我以后天天给你看,你要什么颜色都”
奈何一番豪言壮语叫麒麟扰了,它拧巴拧巴挤进门来,一趴,占了半边桌子,蹄子往聂风衣上搭了,委屈望他:“风”
聂风给他抚了抚角,扪得须上一撇痕,愣了:“怎么伤了”
神兽望他迟了迟,拿大眼汪汪添了两瓢水,看他:“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刚刚听见几个虾子说,说你弱,说那个新娘,步惊云,和你一起,是明珠蒙尘了。我气不过,就和他们吵了,结果把他们顶到海里去了”
步惊云“唔”了一句:“明珠蒙尘”
麒麟抗了五百年清修,不涉人间车马,便未将心性攒得深沉些,也没得挑拣挑拣的,把什么都说了。提及的事,颇有些糙言粗语的,不受听。步惊云闻罢默了,倒提绝世要抢出门去。聂风拽他:“云师兄”
步惊云望他,恍然:“是了,风师弟,今日是大喜之时,不好见刀兵血光的。”
聂风心下一松。可他师兄没完,还有话:“风师弟,你留在屋里,待我收拾好了,再出来不迟。”
聂风惊了,搂他不来撒手:“云师兄”
两人且正拉拉扯扯碾一处去,易风到了,一瞧拧眉:“干嘛五百年还没抱够你也不用提剑,我已叫修蛇把些杂人碎语的都揍了一遭,统统轰出岛去了,千世不得入坊,你便是要寻,都寻不着了。”
聂风愣了,半天以为这个仍是罚得重了。易风“哼”了一声,化了猫,衔他衣袂窜上他爹肩头,茸茸往怀里一滚,爪子捞他,眼儿一眯,分明是个讨抱的意思。聂风便给他顺了尾,又挠肚子。易风舒妥得正打一个盹儿。步惊云却欢喜不起来,眼见房内一枚一枚的,横七竖八躺了多少盏灯,还忒亮,吹不熄的,他从旁冷了:“这下不怕把毛捋掉了。”
易风蹭了他爹,耳朵一转,与谁甩了一句:“我如今生了九尾,千年万年都摸不秃的。”
他爹省得猫儿弦外音往哪里搁了,诺了一字:“好。”
易风得他允了,一颤,小牙勾了他爹的袖子没松。步惊云瞧着垂眼,揽了聂风闲的那一边,与他十指扣了。聂风望他师兄,相笑解语的,眉上一分明的晴的,乐了:“你我自也是要千年万年的。”
步惊云看他,无话。聂风仍笑,握他不放。究竟他们的情啊缘的,且散重圆的,往多少年前就已写就了,入了古人诗的了,就是关河老尽,日不出,大江西流,三千盏月起为星,山痕瘦来浓,两处相思再无愁,却仍不敢,仍不能,仍不会与君绝的。
这便是终于了。
end
、番外与我再多五百年
易风归岛足有二百三十八年,人间已极少再涉了。坊中徒剩黄昏,四时八节都不太有,可没妨碍他把日啊月的,记得平平贴贴。将晚起了,化了猫,拿尾巴给他满柜子的木头人扫灰,数了一遭,五百九十四只,没得少的。他欢喜起来,往廊下去。四仆同他躬了身子,修蛇仍往顶上坐了庄,一卷漆盅,要揭不揭的,与穷奇凤凰赌了骰子。
一个赤冠红衣的白胡子先生在九阶下候他,桌上两口足称的匣子。易风一瞧,愣了:“你是”
先生笼了袖:“坊主,好久没见,进来可好”
易风恍然:“你是那天的横公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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