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了整衣襟,举手叩门。
方紫芸闻听传报急急迎出,一见那男人就笑开了花:“义父阮贵人昨日才走,我以为你至少要十天半月才来呢”那男人抚弄着她的头发,笑道:“我和他前脚后脚的离京,没隔多久。本来是没打算来的,又怕官家不日回去,心想还是过来看看你。你爹娘呢”方紫芸道:“在里面呢。”
两人边说边向内走去,大门在他们身后关紧。
墙头伏着的白玉堂捅了捅身边的展昭:“喂,你认不认识他”展昭摇头道:“从没见过。”白玉堂道:“那巧得很了,我刚好认识。”
展昭讶然转头。
“当真是薛锦谦”公孙策揉着眉心,像是极为头痛。白玉堂道:“我绝对没有看错,肯定是他。”包拯道:“果然是他。但怎么会”
展昭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白玉堂,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开口:“这人既是薛大人嗣子,理当是品行端方之人。”公孙策道:“不错。当年薛大人屡荐贤臣,对朝廷立功极大,余荫自然延至如今。薛大人无子,薛锦谦是他从子,继承他家产,按说该是个正人君子。可从方紫芸言语中看,又完全不像。”
关益皱眉道:“薛奎当年作为,包拯你如今还比不上。这薛锦谦承他香火,行事一向低调,我在京中几乎没听过他的事迹。”包拯道:“我也很少听到。若论提及率,他还不如薛大人那几个女儿。”公孙策道:“所以我才想问,白少侠是怎么认识他的”
四人都看向白玉堂。白玉堂撇嘴道:“我可不知道他是薛奎嗣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偎红倚翠,快活得很。之后又见过几次,他也从来没提过自己身份。我见他虽然生活放荡,但行为通常规矩得很,不像庞家那几个仗势欺人,还以为就是普通富家老爷。”
展昭盯了他一眼,口中却道:“如此说来,他倒还不算如何胡作非为。但如真是他给了方紫芸那些书画”公孙策道:“书画倒也罢了。你们想,他姐夫是什么人一个王拱辰,一个欧阳修,都是名士。莫说书画,丝绸茶叶瓷器玉石,哪样弄不到手”包拯道:“若说君贶和永叔,弄到那些东西自然不奇怪。但他们也不可能得到那汴城图。那图在宫中所作,内侍和宫女才可能接近。”
关益点头道:“正是。当时画完也就没管,自然有人收拾,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流出宫外去。我已想了一夜,想不出哪个宫女内侍这么大胆。”白玉堂道:“我们刚刚听见方紫芸对薛锦谦说什么阮贵人昨日才走,多半就是昨天那个宦官。”
正在这时,杨应时敲了敲门,低声道:“衙役回报,又有陌生马车入城。”公孙策扬声道:“知道了。无论车马轿船,但凡入城,务必盯紧。”杨应时答应了,自去吩咐不提。
“我不去了,要去猫你自己去。”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显然已经对于跑去跟踪每一个外来载人工具感到厌倦,“再说,既然已经看到了薛锦谦,还继续跟什么”
展昭做了个无意义的表情,道:“那你歇会。”说着提剑出门。只几个起落,已不见人影。
关益看着他去的方向,悠悠叹了一声,道:“轻功好就是好啊。”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关益在他的目光中打了个冷战,“我还想多活几年。”
一阵静默,几人都不说话了。
“我在想,”包拯略有些唐突地打破了沉默,“昨晚才开始布置,今天一早就见到薛锦谦进了方府。他来得也太快了些。”公孙策道:“他知道官家不在京中,但不知道官家几时回去,所以即使有那个阮贵人,他还是自己走了这一趟说起来这个阮贵人是什么人”关益摇头道:“得宠的内侍里没有姓阮的,白玉堂也未看清那宦官面貌身材,不知是什么人。说不定是假姓。”包拯道:“那么薛锦谦为何走这一趟呢总得有个目的”公孙策道:“这大概就要再次劳烦白少侠了。”
“又是我那猫已经回”白玉堂跳了起来大叫,叫到一半想起来展昭不在,硬生生改了口,“我不想去方府。”
公孙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不需要去方府。方子琪现收押在监,方家肯定有所动作。我想,薛锦谦会来县衙的。”白玉堂道:“那、那也不行。我跟他又不是完全陌生,又不是特别熟悉,这不尴不尬的我怎么去问”
公孙策还没答话,门轻轻一响,展昭已经回来。看到几人询问的眼神,他摇头道:“没什么,谁家女儿归宁的。”公孙策哦了一声,道:“我们正说到想劳请白少侠”
展昭似乎没注意公孙策的话,而是直接转向白玉堂问道:“我刚听到你最后一句话了,你到底怎么认识薛锦谦的”
白玉堂一下子有些噎住的样子,面上神色转了好几次,才匆忙道:“那什么我去问他”说着就向门口退去,像是非常不愿意告诉展昭答案。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退到门口,闪电般纵跃而去。
关益愣愣地盯了那方向许久,又叹了一声:“轻功好就是好啊。”瞥了一眼展昭,急忙加上一句,“不用教我”
包拯眼看白玉堂去远,叹了口气,道:“展护卫,你前日说道那事查出些头绪,与秦明虚有关,是指什么”公孙策道:“正是。我看你和白少侠天天在一起,也不得空问。现在他自行避开,正好详细说说。”
展昭应了一声,无视了关益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属下奉命留在岳州,暗中查访滕宗谅大人。”展昭缓缓开口道,“公孙先生曾说,他因在泾州任时过用公款,才被贬至巴陵。”公孙策道:“不错,因此那天我们见到有马车在知州衙门长时间逗留,又见他们说话鬼鬼祟祟,才让你去查探。”包拯道:“官家想是担心他又挪用公款。”关益道:“我瞧他是个不知改过的,下次再贬远点。”
展昭不禁吞声一笑,道:“但是属下在岳州查访的那几天,并未查到滕大人染指公款,倒是听百姓们说了他许多好话。不久之前,范仲淹大人还为他重修岳阳楼一事撰文作记。”关益皱眉道:“有这等事范仲淹写了什么”展昭告了得罪,回房取来一张纸,道:“属下抄录岳阳楼记在此,请过目。”
关益接过那纸抖开,扫了一遍,眉心越锁越紧。看完后顺手递与包拯。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低头默读。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希文这评语很高啊。”公孙策边读边嘀咕,“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大人,你看他这是在指谁”包拯道:“不知道。不过心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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