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这次笑得很真心,也只回了他两个字:“过奖。”
待到床铺暖和了白玉堂毫不客气地挤进来时,假寐了半天的展昭忽然开口:“白兄,我有一个问题。”白玉堂困意满满,嘟哝道:“说。”展昭转了个身面向他,目光炯炯:“你方叫我得寸进尺不要太过分。”白玉堂道:“嗯。”展昭道:“若说扯由头随口叫的娘子是进尺,那展某得的寸是什么”
“嗯嗯”白玉堂吓了一跳,赶忙闭紧眼睛,故作没听懂般宣布道,“睡觉”然后果断不再理会展昭。
所以也没发现展昭撑起手臂看着自己,眼神相当不对。
虽然都在洞庭湖中吃过亏,但面对这一派自然美景,展昭和白玉堂还是没法抗拒。加上恒通典离湖边不远,总是顺道。因此这几日耽在湖边的时候倒也不少。两人还又去岳阳楼寻过,却只见游人如织,秦明虚、吴良及其手下巡视众人,仿佛从未在那出现过。
展昭尚未想出如何混入知州衙门,便也只是在附近逡巡。见滕宗谅日日办公一丝不苟,全不似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源顺镖局既已倒了,除非秦明虚再到这里,否则那些镖的来历和王拱辰的目的当真没有半点头绪。白玉堂则没事就盯着永福居,看王明得到玉佩之后有何异动。
这天黄昏两人在湖边碰面,都摇了摇头。白玉堂撑着下巴,很有些郁闷:“这姓王的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猜错了”展昭道:“或许他趁夜送出去了”白玉堂道:“我在玉佩上抹了香料,我知道它还在库房里。”展昭闻言一怔:“你靠闻的”白玉堂白了他一眼:“不关你事。你呢”展昭叹道:“衙门万事都有条不紊,没觉异样,也没见到秦明虚。”白玉堂道:“你进去过没有”展昭道:“大白天的人人值守,只是不被发觉倒也不难,但要找人就我只能确定没见他进门。”白玉堂道:“也许他一直都在里面,根本就没出来。”展昭摇头道:“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要是平白多出一个,那太容易被发现了。”白玉堂挑眉道:“你怎知是平白多出一个若他在里面有职位呢他那日不是说了向滕宗谅回报”展昭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看那日情形,不像是什么正当职位,只怕不好公然安排在衙门里。”
正说着,忽听一人呼道:“老金,收网啦”另一人远远笑道:“是啊,今天收获可好呢”
抬头看去,见是不远处岸边一个樵子正冲湖中一条小船挥手。船上渔夫满面笑容,撑船就岸。樵子放下斧头,走近相助,往船中一瞧,笑道:“嗬,真是好收成。这都多少天了,头一回吧”渔夫跳上岸来,也笑道:“是啊。自打滕大人封了君山,我还真绕了不少路,才找到今天这一处。”樵子道:“唉,我就惨咯。走惯了君山,去哪里都觉不顺手。”渔夫道:“你也是。这山嘛大大小小那么多,你偏爱往那小岛跑,来回也不嫌累。”樵子道:“嗨,别处的竹子哪里比得上君山的,我就砍了回来,老爷子他不要啊。”渔夫笑道:“也是,你家老爷子那叫一个倔。”
两人说说笑笑,拴好了船,拖着鱼柴扛着家伙往回走。展昭与白玉堂对望一眼,迎上去道:“敢问老丈,滕大人为何封了君山”
渔夫和樵子停下脚步,打量了二人一番,笑道:“二位是外乡人吧”展昭道:“正是。在下与舍友听闻君山风景亮丽,还打算去见识一番呢。”白玉堂也道:“是啊。听闻娥皇女英泪洒斑竹,柳毅龙女喜结连理,在下早就想去寻访仙人了。”樵子哈哈笑道:“小哥真会说笑。山中仙人是没有的,风景倒是真好。只是二位来得不是时候。”展昭道:“秋高气爽,正宜郊游,如何不是时候滕大人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渔夫摇手道:“不是不是。二位有所不知,君山上独产银针茶,那是进贡用的,可金贵着。今年收成好,据说贡了进京龙颜大悦,滕大人自然高兴。嗨,滕大人本来是被贬官来的,我猜啊,也是心有不甘,说不定指望着这贡茶调任呢。”
白玉堂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展昭赶紧接话道:“这原是好事啊。”樵子道:“问题就出在这贡茶上啊。银针是每年清明前后采摘,这个时辰是错不得的,其他时候自然要好好将养茶树。可是上个月的某天晚上,一夜之间,山上茶树被人烧了多半”
“什么”展昭不禁惊呼出口,“那君山上有多少茶树”樵子道:“茶树低矮,再多也禁不起火烧。不过那人似乎是行家,专挑好的集中烧,极品的那一片无一幸免,明年贡茶是绝对交不上去的了。”渔夫道:“因此滕大人才封了君山,一面追寻纵火人,一面尽量保护余下的。”两人边说边叹,显然都对银针被烧感到极为可惜。
白玉堂敲着手心,问道:“共烧了多大范围”樵子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我那天过去伐竹,只看到一片焦黑,吓得赶紧去报了官。后来就封了岛,谁也上不去,消息也都是断断续续漏出来的。总共烧了多少,却只有驻留在那里的兵士和衙门里的人知道。”渔夫道:“君山虽然不大,但几百人要想围个滴水不漏,却也极难。我瞧那人是不会被捉到了。”樵子道:“那也未必。这人不会无端端和茶树过不去,多半还是冲着滕大人。既然如此,必有后文。”
展昭点头道:“多谢二位了。”转头对白玉堂道,“既是君山被封,我们却该去往哪里的好”白玉堂伸了个懒腰道:“回家。出来太久,不怕你家娘子记挂么”
展昭一愣。渔夫和樵子都大笑起来,作礼辞别。展昭回礼毕,看着白玉堂目中的狡黠,想顺口呛他一句“你不就在旁边么还记挂什么”,终于怕太过越礼而没敢出口。
第28章六、自是白衣卿相
当晚睡到半夜,白玉堂偷偷张开眼,看身边展昭端正仰卧,面容宁和,便也不扰他,悄没声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摸黑披了外衣,想了想,还是自窗中翻了过去。如此正好落在恒通典后墙外面,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往洞庭湖边。
月白风清,其实是好时光。但看着湖中水波粼粼,白玉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放眼四周,目之所及皆寂静无人,波光如银鱼般在水面跳动,晃得人有些眼花。白玉堂狠狠闭了下眼,才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是他晚饭后背着展昭找蔡铎画的路线图;图上线条寥寥,中央一个圈圈正标示着君山。
这一展开,却傻了眼。原来他因要避展昭,问的时候略为匆忙,要求也就没提清楚。蔡铎虽已知他怕水,但看他那般急促,哪敢多问,又以为这位爷并不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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