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松了一口气。押大小可说是最简单的一种了,就算他在骰子上做了手脚,结果也只能是要么大要么小,总不会被庄家通吃。虬髯大汉立刻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台上,道:“我押大。”
余人叽叽喳喳闹了一阵,都押定了。吴良道:“不改了”众人都道:“不改了。”吴良便抄起两粒骰子,看也不看一把撒了出去。十几双眼睛都盯着那骰子。其中一粒很快停了下来,是个五。如此押大的赢面相当高了,虬髯大汉不由满脸喜色。
那另一粒却不知怎么,滴溜溜转个不住,从台子一头转到另一头,就是不肯停下来。吴良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节拍,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这状况有什么奇怪。众人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扰了那骰子。只见它到了台子边缘,转了一时,嗤的一声轻响,竟然炸开了。
“这”众人轰的一声都议论起来。掷了两粒骰子下去,却只得一粒有点数,这如何是好吴良待议论声消停了,才微微笑道:“这个情况,押大押小都是错,自然是庄家通吃。”说着伸手将台上的银子全数拨到自己面前。
虬髯大汉涨红了脸,怒道:“这分明是你故意搞的,怎能通吃依我说通赔才对”用力一拍,就上前想将自己的赌银抢回来,仿佛刚才亲热地叫“二哥”的那个不是他一样。吴良也不生气,看他抓到几块散碎银子时,忽然抬手一格,淡淡地道:“愿赌服输。”
只听一声惨叫,虬髯大汉一条手臂竟被他格断,耷拉在身侧再不能动。吴良依旧面带笑容,缓缓道:“下一把谁来”又掏出两粒骰子。
这个架势,分明是来闹场了。谁也不敢应声,都退远了些。就连其余台子边吵吵嚷嚷的众赌徒,听出不对,也都停了下来,胆战心惊地看着。一时场中静得吓人。
孙秀放下茶杯,皱眉考虑着要不要出去。但想最近似乎没什么得罪吴良的地方,或许他不是冲自己来的,便又收回了脚步。正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笑道:“我来。”
整个赌场的眼光刷地集中到了这人身上。这人一副风流公子打扮,也不知是几时来的。瞧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常厮混赌场的,没准是个雏儿,身上有了点钱就过来尝鲜。多数人都伸长了脖子瞧好戏,有几个老成的不免摇头暗叹可惜。
吴良猛地站起,极为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重新坐下,道:“你来”那人点头道:“我来。”随手放下一锭大银。众人又都轰了一声。吴良盯着那锭大银,道:“我坐庄,还是押大小。”那人道:“随你。”吴良道:“你押什么”那人道:“我押大。”
众人的议论声更响,显然都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吴良死死盯着他,掷下骰子,不一时转出了一个二,一个三。那人面不改色地推过银子,道:“再来。”
这般掷了好几把,那人一直押大,从未变过。吴良居然也老老实实地掷,并不耍什么花招。如此有赢有输,但那人不知怎么总是输得多赢得少,眼看着连最后一点银子都输出去了。他竟然还要来。
这场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众人却无不感到一阵寒意,总觉得最后会有大变故,因此谁都不敢靠近,却谁也不舍得走开。数十双眼睛,加上墙后孙秀的一双,都盯着这两个人、两粒骰子。
“你已经没钱了。”吴良道,“我不赶尽杀绝,还你二两作回家路费。”那人摇头道:“不,我还要押一次。”吴良道:“没有银子,你赌什么”那人一手抚着下巴,另一手伸出,满不在乎地道:“我赌这条胳膊。”
吴良又一次猛地站起,已渐放松的神情重新凝滞,声音都有些哑了:“你、你说什么”那人道:“我说我赌这条胳膊。我若输了,就斩了给你;我若赢了,你右手斩了给我。”
他说得好像漫不经心,然而谁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吴良不禁感到额头沁出冷汗。他的目标还没出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雏儿却缠死了他难道,他竟是那人新招的手下不成但他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和他的目标没什么关系。
“你不敢”那人见他半晌没有回应,轻蔑地一挑眉。吴良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道:“你押什么”那人道:“我押大。”
吴良举起右手,掌中两粒骰子已被汗水浸湿。这一把未免赌得太大,虽然不是身家性命,却也差不多了。他定了定神,闭起眼深呼吸几口,刷地掷了下去。
明显是故伎重施。一粒骰子很快定了下来,却不是五,而是个六。吴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是因为刚刚手不够稳。眼下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一粒上。那一粒果然不负他所望,转到台缘,便炸开了。
围观的众人都呀地叫了出来,不知是失望还是兴奋。吴良松了口气,道:“两粒骰子只得一个点数,你”
他话没说完,就吃惊地瞪大了眼。那人在骰子炸裂的同时伸手在桌上轻轻拍了两下。转定了六点的那粒骰子平平飞开寸许,依旧是个六冲着上面,台上却清清楚楚地留下了一个一点的凸起,显然是它印在上面的。那粒骰子炸完时,这粒刚刚定稳。
那人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两粒骰子两个点数,一个六一个一,合共七点,大。你输了。”
吴良瞠目结舌了半晌,指着他颤声道:“两个点数是同一个骰子上的,怎能作数”那人冷冷一笑,道:“你一个骰子炸了不算零点要通吃,我一个骰子出来两个点为何不能作数”吴良一时说不出话,台子一拍转身就走。
那人也不拦他,却在他走出三尺时忽地一挥手,在台边斩下一块木板来。那木板呼啸着飞向吴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插入他的肩胛骨,将他一条右臂生生卸了下来。吴良闷哼一声,右肩血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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