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少女擦干了泪,站起身来,道:“不错,你在我们最苦的时候帮了一把,我们是很感激。可我下面几个弟弟年纪都小,尚未长成,全家只靠我和我娘织布纺纱,实在进的有限。况且你当时可没说要利息,更没说要利滚利这样子还了三四次,欠得反倒越来越多,天下有没这个道理”
“你满大街问问去,哪个放债的不收利息”男人逼近了一步,如意尖端几乎要戳到少女额头,“你娘按了手印,你又不是没见着。既然觉得不公,当时完全可以不按嘛,可不是我捏着她手按的。你就是告到开封府包大人面前,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也休想赖账”
少女身子颤抖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我们从没说过要赖账只不过希望你缓几日罢了。”男人撇了撇嘴,道:“不必了。我实话跟你说,这般滚下去,你缓得越久,欠得就越多,何必呢今日做个了结,你跟我走,这账就算两清”说着手一挥,立时上来两个家丁,一边一个地抓住了少女的胳膊。
刚缓过劲没多久的妇人一见这架势,吓得绊了好几下才爬起身,扑到少女身上,拼命地想要拽开家丁,哭叫道:“冯老爷,你放过我的双双吧,她还小,你要了去也没用的。”男人用如意末端剔着牙齿,含糊不清地道:“十七了还小小也没关系,给我调教个十天半月,保准她长成个大姑娘。带走。”
另几个家丁将妇人扯开,簇拥着少女和男人就要离去。妇人死命拉着少女的手不肯松开,却又怎敌得过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围观人们议论纷纷,惋惜有之,嗟叹有之,却是谁也没站出来。
眼见着少女就要被强行带走,忽听一个声音道:“她们欠你多少钱”
众人都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分开人群,缓步走入圈子。那冯老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袭青衫,不似个富贵之人,便冷冷道:“不多,也就三十贯。”青年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两锭大银,递过去道:“这里是三十两银子,可还得过了”
冯老爷瞪着这青年,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青年笑了笑,掰开他手掌,将银锭放入,道:“好了,现下她们的欠债已清了,你可放过这位姑娘了吧”冯老爷恨恨地握住银锭,又恶毒地瞥了少女一眼,道:“你替她们还债那她们便欠了你的,依旧”青年截口道:“我自愿替她们还债,不用她们还我。签下的文书,阁下还是交还了吧。”
冯老爷又瞪了他一阵,不情不愿地掏出张纸来,往妇人手里一塞,悻悻离去。众人嘀咕着让出一条道,等他走远,也都散去了。
青年看着冯老爷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欲行。忽觉衣摆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却是那母女俩盈盈下拜。青年赶忙扶起,笑道:“二位不必客气。”妇人垂首道:“公子大恩,粉身难报。”少女道:“公子纵然不将三十贯放在眼里,可这也实在不是个小数,我们”青年截口道:“在下既说了不用还,那就是不用还。姑娘若实在过意不去,就请同令堂好生照顾几个弟弟,将来能成大器,就算是报答在下了。”说罢含笑作礼,就要辞别。妇人回礼道:“公子此恩,我母女俩无以为报。不过眼下已近午时,说什么也要请公子至寒舍少坐才是。”
青年略一迟疑,见二人意甚坚持,也不好推却,只得应了。三人顺着长街走去。
其后不远的拐角处,白玉堂收起油伞,喃喃道:“有趣。”
“什么有趣”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冒出来。白玉堂吃了一吓,不及回身,半拳半掌,便往来人身上招呼过去。那人啊了一声,往后一跳,叫道:“你小子怎么一见面就打人哪”
白玉堂当即觉出不对,急忙收手,堪堪停在对方前胸要穴前一寸处,这才抬头仔细看去。只见来人一撇小山羊胡子直翘,一双小眼睁得溜圆,正气咻咻地瞪着自己,手中一柄羽毛扇子都快摇散了架,竟是陷空岛四爷翻江鼠蒋平。白玉堂忍不住笑了出来,放下手臂道:“四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蒋平翻了个白眼,道:“找你来啦。”白玉堂奇道:“找我岛上出事了么”蒋平道:“没有。就出事了难道找你有用你只会添乱。”白玉堂瞪眼道:“什么话”蒋平道:“我才说了四个字,你问也不问出手就打,这性子除了添乱还能怎样”白玉堂挠了挠鼻子,犟嘴道:“谁叫你突然出声,气都要喷到我颈子里来了。没事凑那么近,我哪知道是要干什么”蒋平眉毛都竖了起来,道:“才分开多久,你难道连我声音都听不出”白玉堂道:“我不就是听出了才停手了吗不然你现在就躺地上啦。”
蒋平被他气得没话,只得横他一眼了事。白玉堂笑嘻嘻地凑过去往他肩上一趴,道:“好四哥,你断不会为这个恼了小弟的。”蒋平没好气地耸肩想把他抖下去,无果,只好投降。
“行了别闹了。”蒋平拍了他一扇子,“你可知道你大哥我是说白大哥,当年给你订下过一门亲事”
白玉堂本来还在嬉皮笑脸,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什么”蒋平抓住机会退开一步,整好衣裳,才接着道:“你那时候还小,后来白大哥到去世也没提这茬,我们也都没放在心上。半月前那姑娘的兄长找到岛上来啦,说妹子已经到了出阁年龄,找你完婚呢。那时候二哥刚离岛,要不他见到你的时候就该说了。后来他回去说起,我们才知道你大概去向。我可是在岳州找了整整三天”
“开什么玩笑”白玉堂出了一头冷汗,不等蒋平说完就嚷了起来,“什么姑娘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一概不知,完什么婚”蒋平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大哥当年订下的,人家那里的婚书写得一清二楚,此事是绝无可疑的了。你赶紧跟我回去,把这事办了。”说着一把抓住白玉堂手腕,拖着就走。
白玉堂被这消息弄得有些发懵,回过神时已被拖走了十好几丈远,赶紧挣脱,大摇其头:“我不去。”蒋平回头瞪着他,道:“你说什么”白玉堂道:“我说我不去。”蒋平皱眉道:“我们为人信义至上,怎可不去你若不去,那姑娘以后怎么做人”白玉堂道:“信义至上这亲事又不是我订的,关我什么事她要找,找我大哥好啦。实在要嫁入我白家唔,芸生也不小了嘛。”蒋平差点被他气笑了:“你胡说些什么人家跟你订的婚书,怎么可能去嫁给你侄儿别闹了,快跟我回去。”
白玉堂一双脚钉在地上,正色道:“四哥,我既无心,就娶了也是让她守空房,不是反而害了她一生吗我大哥已经过世,对此事又不曾有个交代,这纸婚书还作不作得数,也未可知。况且她也不知我是什么为人,也未必肯嫁呢。”
蒋平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玉堂一番,道:“老五,你平日虽伶牙俐齿,却少有这么有条有理的,看来是铁了心不乐意了”白玉堂道:“自然不乐意。”蒋平道:“你都还没见过她。说不定见了面,会乐意呢”白玉堂道:“不会。”
蒋平围着白玉堂绕了几圈,不停地用羽毛扇子挠着下巴:“奇怪,见都不见就说不会,还这么斩钉截铁的老五,莫不是你心里头有人了”
白玉堂一颤,忙道:“哪有此事我只是一个人惯了,还不想成亲。我也不能耽搁人家姑娘是吧,所以让她赶紧另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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