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莲生再进来时,天已擦黑,我惴惴不安问道:“他没事了,是么”
莲生神色凝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也不敢答话。
“说话啊,说子瞻没事了,让你说话”
莲生跪下:“燕王不太好,群医束手无策。”
我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抓住桌沿,青筋毕现,继而浑身疲软,瘫坐在软榻上,单手支额,好似心跳也止了,呼吸也停了,眼前白茫茫一片,许久之后被连易唤醒,我茫然地环视一圈,尔后让莲生备车辇。
莲生也不敢多问便去准备了,连易便出去叫上崇玉叶旭朝一行人随我一道去了法华寺。
到时寺门已关,连易要上前去敲门被我阻了:“在门外候着罢,勿要扰了师父们休息。”
众人立于门前,静静等待天明,后落起雪来,连易好像有说叫我进车辇里等着,我全似没听到,直到天明,朱漆木门被缓缓打开,两个小沙弥手中拿着门闩,惊愕地看着我们,我竖起右手道了句小师父好,可否引荐方丈相见,信女来自燕王府。
小沙弥便直接引了我进去。
方丈花白的胡须,鲜红的袈裟,站在雪地里,慈眉善目,仿若神明,我的一颗心便安好一半,方丈引我进大殿,菩萨跟前,他问我:“施主可诚心”
我跪在蒲团上,看着高高在上的菩萨,语气坚定:“十二分诚心。”
方丈便让我写下心中所求,之后他会帮我做场法事,向佛祖祈求,方丈留下笔墨便退了出去,我匍匐在佛祖的莲座下,静静盯着那莲座,许久,终于郑重提笔写下
信女衣氏少颜,平生无所求,愿折寿十年,换子瞻安康无虞,望我佛慈悲,成全信女。
写完后,待墨迹风干,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布帛折好,转身唤了方丈进来。
一场法事便轰轰烈烈在雪天里举行着,我一直跪在佛祖跟前,茶水不进,我如今十分后悔,悔恨自己为何平素里不信佛,而今临时抱了佛脚,佛祖是否会嫌我诚心不够,尔后又自我否认,不会不会,芸芸众生,众生平等,我岂可用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佛祖心境,佛祖会保佑燕王无事的。
崇玉端了斋饭进来,让我用些茶饭,我闭眼捻着手中佛珠,有些悲凉地问崇玉:“我知道有个词叫天煞孤星,是说有人命中带煞,跟他相近的人总会被连累,生命中会有祸端,如今看来,我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崇玉放下手中食盘,跪到我身旁的蒲团上:“少主不是这样的人。”
崇玉是很真诚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叫我无条件地会相信他,正如此时,他发自肺腑地说的这些话。
“少主是该过最富足的生活的人,少主是该有最无虑的人生的,少主是这世上最好的。”
崇玉又给我鼓了些士气,尔后又端来斋饭让我吃下,说是若我倒下了,谁替燕王祈福,谁照顾燕王。
我便听了他的话,食不知味地咽了些饭菜,复又跪下,直跪了三个日夜。
终于,禅房外的雪停了,晨光折着雪地斜斜射进来,照在莲花打坐上,真好似极乐世界里的真佛活在我眼前,连易简直就是蹦着进来的,疾步走到我跟前:“少主,燕王醒了。”
闻此喜讯,我立刻站起来,却因为久跪头也晕,脚也麻,险些栽倒在地,被崇玉架住,连易也上来搀扶我,我几乎是被这两人抬到了车辇里。
人一旦放下心事时,整个心都异常的轻松,这几天我日夜无眠,精神紧绷,而听闻燕王醒了的消息时,却几乎在一坐进车辇里,便昏昏睡去,直睡到别院。
马车抵达别院时,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分,我站在卧房前定了定,整了整情绪,推门而入,房中拥堵异常,堵在房门口的是几位穿官袍的御医,再往里是一些奴婢,守在床边的是莲生和秦钦,还有一位白须老人,秦钦见到我,便立刻引我到床边介绍那白须老人:“这位是药王林老,这位是王妃。”
我向那药王点头致意,便回头去看榻上的人,燕王阖眼睡着,听到动静,便幽幽睁了眼,我心头一松,溢出一抹笑来,坐到他跟前,抚上他的脸:“你终于醒了。”他说话颇费力,唇色泛白:“我醒来时你不在。”语气里有些责备,我低头贴近他嘴角:“嗯,我一直在寺里。”
他闭上眼,嘴角弯了弯:“想不到你还信这个。”我挑了挑眉,心下完全释然,他有心思调侃我说明确实身子好转了。我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屋里众人退下,留下莲生照顾燕王,又留下秦钦和林老,并让连易和崇玉守在门外。待众人退尽,我走到秦钦跟前,又看了眼那药王:“这几日林老一直都在”
秦钦戒备地瞥了眼门外,慎重道:“治疗前王爷醒过一次,嘱托我一定不要让御医替他疗伤,让我务必要将林老请来,我不敢大意,马不停蹄地去请了林老过来,林老这几日也是衣不解带地守着王爷,不敢假手他人,少主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待王爷再醒来时可以问王爷。”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抱拳向林老鞠躬致意:“有劳先生了。”
林老面上一派祥和,摇手表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这是他避世后唯一交过的朋友了。我再次谢过林老,便让秦钦替林老安排住处让他歇息去。莲生这几日也是一直随侍在旁,人影憔悴,我便让她也退下歇下了,午后日光清浅,似层纱覆在床沿边的毡毯上,我跪坐在毡毯上,身子伏在床沿边,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宽厚温暖的大手,笑意立刻蔓延在脸上,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也是暖暖,尔后沉沉睡去。
我是被弥漫的药味熏醒的,抬眼时,身后已经升起了暖炉,屋内和暖,我身上还盖了毯子,桌上小火煨着药,药味四溢,我动了动发麻的四肢,莲生正好走进来,将晚饭放在桌上,过来扶我:“少主,用晚饭吧。”和着浓重的药味,我艰难地用完了晚饭,燕王也适时醒来,我丢下手中碗筷,让莲生盛好汤药,燕王就这样一直眼帘微垂地看我,我有些笨拙地吹着手中药碗,让莲生帮忙扶他坐起来,要喂他喝药,他喝了一口便皱了眉,神色不太好,我捻着巾绢替他擦了擦嘴角:“怎么了”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药太苦了。”闻言,我轻笑出声:“怎么病了倒孩子气起来了”
他抬抬手让我靠近些,我往前挪了挪,他一伸手将我揽近,唇也覆了上来,眉梢眼底尽是狡黠的笑意,我手晃了下,药洒了几分出来,莲生疾步走来,端走我手中药碗,尔后面无表情地又走开了,我侧目以视,这丫头竟然这般怡然自若了,看来她也是十分了解我与翁斐然之间的相处模式了。
他缠缠绵绵在我唇间辗转了许久,尔后有些轻喘地退开,:“叫你知道这药到底有多苦。”
我啼笑皆非,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我知道这药有多苦又如何,我替你喝了这药又不能替你好,乖乖把药喝了,嗯”转身端过桌上的药碗,燕王似压着笑意端过药碗一口气便见着了碗底,我眯眼看他,他捏了捏我脸颊,终于笑出声来:“这么点苦怎么会奈何得本王,比这更苦的我也喝过,逗你玩罢了。”
这厮仗着身上有伤就这般消遣我,待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不动声色地替他理了理头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你开心就好。”
燕王志得意满地笑了,敲门声传来,秦钦猫着身子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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