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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令 第五蓦 2256 字 2023-10-08

gu903();颜路赶去了校马场,教习弟子们骑术。

柳昔雨摸索着来到屋外,脑海中回荡着颜路轻柔的话语:“昔雨,你究竟在惆怅些什么呢你可知,如此日渐沉默的你,令我是如何的无力啊”

她每每感受到那人无端的叹息便会心疼,她多想说:颜路,跟我一起离开罢然而从未开口,她不想为难他,更不愿他出事。于是,愈加沉默。起初,颜路误以为是她仍旧怀念流产的孩子。后来,颜路发觉她的沉默似乎另有原因,却总也问不出结果,只得放弃。

她静默地立于荷塘边,站得倦了,便坐下来。偶有飞花落下,夹在她的发间,别有一番韵味。前夜的一场秋雨掠过,打落了无数的残花,凋零的花瓣顺水远走,不知去往何处。她开始走神,开始想到许多东西。

蓦地,她笑了:“愁肠尽与碧波诉。”

随后,对着满塘颓景自言自语

“汀芷芬芳,梦觉幽思经何处奈何独去,摊破遥仙絮。

莫许君情,岁岁何相误儒桑暮,那堪辜负惆怅天涯路。”秋日的疾风自遥仙阁处掠过树林,骤然吹来,微冷。吟得一阕点绛唇,便咳起来。

随即,耳畔便是那人温柔的责备:“你莫不知前日方落罢雨,地面寒凉不可久坐么快进屋罢”

她便任他将自己打横抱入了卧房。

颜路问着那首诗出自何处,她笑了笑:“我闲得无趣,自己信口胡诌而已。”

他却是细细吟着,只道:“不似我们平日之语,可是你家乡之言么”

柳昔雨无法解释,只得点头。他不再过问,默默地取了书卷在她身旁跪坐好,寂静地看书。她深知他心中所想,无非是想知道自己为何忧愁而已。遂轻声问:“路,可还记得你曾许诺,不会先我而去的么可还作数么”

颜路淡然抬眉,坚定地望着她:“当然记得。自然作数。怎了”

她笑了笑:“记得便好。我”

他搁下竹简,紧握着她微凉的双手:“昔雨,既是我许的,定然会拼死做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的笑容转瞬即逝,自顾自地发呆,颜路便无奈地继续看书。他不知,是否,此生注定了有缘无分,遂聚少离多。她不知,是否,乃自己所求无果,因缘无巧合。自从没了孩子,她便一直处于调养的状态,身子虽是大好了,却总也没能恢复。除了一些心事,她的心情还算是愉悦的。偶尔,亦会使点小坏,故意惹得颜路心乱。

只见柳昔雨又不省事地攀着他的颈项,亲昵地倚着他,不时用发梢刷着他的脸。后,便轻笑着。她的身子因着常年有病,清瘦无比,骨骼咯得颜路生疼。似乎听得颜路闷哼着,她便不再靠着他,坐得规矩了些。她抬手摸到了颜路淡笑的唇,又微微缩回去。待再次伸手,便触到了颜路稍稍显露的锁骨。她有些好奇地睁大空洞的眸子,指尖顺着那处微显凛冽的锁骨划下,被颜路整齐的儒服隔开了那肌肤之亲。

她忽道:“伏念师兄的画,应该不错罢”

颜路有些莫名地回答道:“嗯,师兄的字画与弓矢之术,皆是最优异的。怎忽然问起师兄”

她低眉思索着,愣是没听见颜路说了什么。

颜路再问了一遍:“昔雨,究竟何事,非要劳烦师兄么”

她蓦然回过神,结结巴巴道:“呃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只说一半,颜路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却终是忍住了:“罢了。由得你好了。”

她深知颜路心中的无奈,遂轻声道:“我怕有一日你不见了,而我的眼睛却好了,纵使相逢应不识。若问伏念师兄要一幅画,我好知道你的模样。如此,便可寻到你了。”

闻得此言,他心中一片柔软,将她深深揽入怀中,满是心酸,只反复念着她的名字。

柳昔雨仰着脑袋,呵气如兰,惹得颜路脖颈发痒。他稍稍松了手,柳昔雨疑惑地挠了挠头,以为是他不高兴,郁闷地戳着他的身体。

颜路宠溺地抓住她的手:“昔雨,我未有不悦。只是,此番亲密,我受不住。”

她约摸明白了颜路话语中的含义,便不再扰他,安静地起身,却被颜路拉入怀中。

他的嗓音低迷,温柔得近乎滴出水来:“可是恼了”

她不由觉得好笑:“哪里就这么小心眼了”

颜路将书搁在一旁,任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温柔地捏着她的下颌,那微张的薄唇似在诱惑他。凝视半晌,他抬手抚着她的唇笑了笑,遂抱紧了她:“昔雨,方才你低吟的那几句,其中有何深意的罢”

她怔住,笑容略带僵硬。心内便叹息着:颜路啊颜路,你何以将人心看得如此透彻么若非极为亲近之人,你是不会问得此番细致罢只是,我要如何对你说呢呵呵,即便是说了,怕亦是无用的罢更是怕,若说了,你便不在了

她的笑容忽而煞是悲凉:“深意倒是没有几分,心事而已。我只是在想,小圣贤庄若是不复存在了,要怎么办。我在想,这历史的巨轮,将会辗压多少的鲜血与性命。我在想,若是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我”

“昔雨”他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心疼地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莫再说了。我错了好么”

她的笑容愈加灿烂,只道:“不愿如风如露如朝雾,只求如烟花般绚烂”

颜路望着她唇角缓缓滑下的血丝心痛不已,恳求道:“好昔雨,莫要再说了。好么算我求你了。”

她无力地笑了笑,慢慢阖住双眸,昏了过去。

是的,她又病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均为严重,整日昏然,亦会落泪。颜路方知晓,这,原是最真实的她。原来,愈是坚韧顽强的人,脆弱愈加溃不成军。这一病,便又是拖了数月方痊愈。

然,虽是大病久病了一场,她的眼睛却似是被那些日子以来的眼泪,被那些睡梦中的眼泪洗得明亮了些,甚至得以见得一些隐隐绰绰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她会惊喜地想要去凑上前看看叶之然与伏念的孩子,颜路便牵起她的手,轻轻放在那孩子娇嫩的小脸上。

她的精神恢复得越来越好,颜路亦是看得欣喜。

这一年间,颜路仅是顾着悉心调理她的身子,每日尽可能地多陪在她身侧照料。只是,一边二人时而亲昵着,一边他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多少有些辛苦。然而,柳昔雨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亦是不曾细想过,便会偶尔拿他逗乐。直至他亲口说了那句受不住,方明白他再也未曾碰自己的原因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不适合同房,更不适合养胎。

柳昔雨原是想要他去雪域,如此,兴许得以活下来。可是,他的心会愧对伏念,愧对儒家上下的吧那样愧疚地活着,岂非同样痛苦么于是,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任由事态发展好了。历史就是历史,是无法因谁改变的,更是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历史之外的人而改变。她愈想愈是觉着悲戚不已,索性忽略好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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