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风还是太突然笑我太痴狂遗忘呼啸而过的殇”
颜路久久握着已逐渐失却温度的素手,如一尊石像般,坐在榻沿,一动不动。雨落至黄昏,天气放晴,一弧彩虹挂在天边,雨珠在风中从碧叶上滑落,跌入湖中。此景颇美,却是无人观赏。
柳树下,暮烟问道:“然姐姐,颜先生还是不开口,会不会,为了颜夫人伤心得绝食”
叶之然白一眼暮烟,道:“亏你想得出呢颜先生只是需要日子恢复,还有两个孩子,他会”
端木蓉打断了叶之然:“莫在此偷懒了,快同我去处理昔雨的后事。”
按照颜路的意思,简单的丧事,昔雨的墓建于后山,下临湖水。他知道,她此生爱好山水,不求浮华,偏爱淡雅,所以,墓建得简单素雅。他亦知道她喜柳,亲自在墓两旁栽种了许多柳树。那卷叶之然保存的画,亦放在柩中,与自己的随身玉佩,一并入土。他面对墓站立良久,闭目,思绪渐渐飞远
远处,不知谁唱着那首柳昔雨曾经唱过的歌曲:
“韶光暂借寂寞里摇曳
一为别几回魂梦自此与君绝
东风了却花开终须谢
情几叠随君乱去不堪捡
窗花剪落地情字一片片
如血蜿蜒出肆意与决绝
啼月夜子规肠断情切切
执子之手与子长相偕
韶光长往寂寞里流淌
怎相忘你的脸旁眼底的苍茫
明月朗朗君子自端方
不能忘朝夕铭刻在心上
灯花伤落地成灰一行行
归处青山莽莽云雾徜徉
影成双可惜两地各尽觞
独将此身此心俱埋葬”
46、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流年染指,倏然而逝。大汉王朝屹立于世,江山稳固,异姓王多被诛。韩信家灭,算来,已有两年了。今年,汉王刘邦薨逝,高后执政
硝烟远去,已然是太平盛世,百姓得以安居。远自长安、洛阳,近至桑榆、会稽,皆得以聊生。
颜路手执竹卷,夕阳之下默然抬眉,放眼望向那群下学归去的稚子,不由轻叹一声。忽地,他的目光凝聚在那一处柳树下的女孩子软言细语地对着身侧的男孩撒娇:“兄长领如玉出去罢兄长”
女孩惹人怜惜地瞪着一双清澈的瞳仁,瞅着男孩,男孩无措地回望颜路。终于,颜路微微颔首,以示允许。于是,那个调皮的蓝衣女孩瞬间便消失在了颜路的视线。颜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看书。却在低眼的一刹,不经意地落下一滴泪来。那颗泪珠砸在几案上,碎成瓣状。
不自觉地,便吟出了那个从不曾对子女提起的,亦是自己不忍提起的名字:“昔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虽说已然过了许多年,却是总也忘不了。是啊,如何忘却传说飞过忘川,食得萱草,即可忘却。呵呵,然,若真当如此,自己亦不舍得遗忘罢要知道,选择忘却,亦是一种彻骨之痛啊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小圣贤庄重建,弟子日益渐增,虽远不及当年那般恢宏秀丽,也算是恢复得很快了。颜路回忆起七年前被伏念托人召回,多年后的重逢,伏念只淡淡说了句:“子路,随我去见见荀师叔罢”
那抹绿色身影不知何时立于门口。颜路搁下书卷,起身回应道:“好。”后山颇为寂静的一处,入目的是一座孤坟,冷冷的墓碑上,刻着“荀卿之墓”的字样。没由来地,颜路回想起那日
嬴政下令火烧小圣贤庄,被后世称之为“焚书”。而后的坑杀,伏念作为儒家掌门人,首当其冲。
荀卿却打晕了伏念,对颜路凛然道:“带他走”
颜路皱眉:“师叔,您”
荀卿淡然地捋着胡须,道:“时至今日,儒家必须有人出来承担。重振儒家,将儒家发扬光大的事,难道要我这个老头子来操心不可”
颜路还欲再说什么:“可是”
荀卿打断了颜路的话:“子房在外筹谋,庄内之事必然无暇顾及。你们走罢,伏念这小子太倔,你带他走罢”
颜路第一次在荀卿面前倔强起来:“不”
荀卿严肃地喝道:“还在等什么快走”
颜路与荀卿僵持了良久,终于带着伏念离开:“师叔,保重”
待到重返小圣贤庄,满目萧条,处处灰烬
虽然这是自己料到的结局,然,当目之所及皆被残阙颓景代替,颜路蓦然发觉自己有些恍然失措。沉默了整整三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直至身侧陪着自己跪在小圣贤庄门前的单薄身影缓缓滑落下去,方明白了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自己还有她需要去尽心照顾至于儒家、至于小圣贤庄,只要那些书卷还在、思想还在、人还在,儒家就在、小圣贤庄就在
半年多前,伏念积劳成疾,与世长辞。撇下这日益繁盛的小圣贤庄,撇下了与自己多年的兄弟情义,撒手人寰。伏念是那样的尽职尽责,临终前,亦不忘对颜路托付一番:“子路,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小圣贤庄你定要”颜路握紧了他的手:“师兄,子路明白,你且放心。”
伏念望着一旁的叶之然,与已是少年的一对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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