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对她的意中人下手,我对碧游总有些心怀愧疚。
宗凌的方法太欠妥当,我思来想去,私自做了个决定,总觉得不如自个儿来偷来得爽快。
高家宅院很高,以我的身手爬墙自是不可能;守卫森严,若要硬闯也是难于登天。
所以我挑了个僻静的角落,虽说隐身咒我还未学,但穿墙咒却是轻而易举。
先前在琅嬛看了许多话本,一般刺客潜入宫中轻而易举大摇大摆也无人发现,只是我身在凡间,运气有些背,一下子便撞见了半夜无眠出来散心的高景恒。
我站在假山上,同他中间隔了一潭小池,流水淙淙,携飞花落去。
高景恒显然是被我金鸡独立于假山之上,手拿黄符的姿态给骇到了。
他一身藏蓝锦袍,披一条赭色狐皮大氅,甚是奢侈。
我现在乃是骑虎难下,只怪方才穿墙而入时选址不好。
虽说从假山之上越到小池岸边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但动用神力又怕被高景恒察觉出端倪。
神仙在凡间不可暴露神迹,这是规矩。
灵柩,高景恒才反应过来我尴尬的处境,轻咳一声:“要我帮你吗”
我犹疑着点点头,却见他足不沾水的从小池对岸飘来,不消片刻便到了假山之下,勾着我的腿把我抱了下来。
下来的时候假山石磨蹭到了我的腰,委实疼了好一阵子。
脚触到地后,我才稍稍放心了些,不过他方才使得是甚功夫
听闻凡间有一种武学轻功名唤水上漂,甚是奇异,莫非这高景恒还是绝世高手
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毛,低下头去,脖子耳尖,红了一片。
我又低头去看那池子里的水。
月光下,池水上泛起了一层薄雾,似瑶池仙境,波光粼粼。
难道是这池水的问题
我决定以身士卒,在高景恒未来得及抓住我之前,便一脚踏进了池水之中。
等高景恒拼死拼活的把我从池子里拉上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期间我一边挣扎一边划拉,竟硬生生的拽着他划到了岸边。
我二人皆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地上,仰望夜空一轮圆月。
待气儿顺了,我开口道:“你方才是如何过来的”
高景恒挑眉,继而便意识到了我方才所为的目的何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俊美的脸笑得有些扭曲。
我狠狠的痛了他一下,他才止住。
“水里有木桩子,我踩着桩子过来的。”
“”
高景恒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把他身上那件微湿却依旧温暖的大氅批到了我的肩头,拉着我走进了一间房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想必这便是高景恒的闺房了。
并无我意料之中那般华贵,反而简朴雅致。
我接过他扔过来的一套衣物:“男装”
“现下若是叫人去妹妹或娘亲那里拿一套红装来,难免让人起疑。”
我一想也对,抿唇不语。
原本我潜入高府来便是为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便张扬。
“你衣裳也湿了,你先换吧。”
语毕,我转身朝门外走去,毕竟非礼勿视。
高景恒却扯住了我的衣角:“外头风寒,你身上又湿透了。呆在屋里,大不了闭上眼便是了。”
我思虑再三,如今是我闯入他闺房之中,我才是不速之客。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有损高景恒清誉。
他将来是要做碧游相公的,可不能吃了亏去。
于是我勉为其难的坐在了桌边,四下里安静的很,除了高景恒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与我吱吱嘎嘎的啃苹果声。
这般场景是很容易引人遐想的,尤其是身后还有一个正在更衣的美人儿。
我在脑海中勾勒出了结实的胸膛,精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还有宋泽的面容宋泽的笑,禁不住口干舌燥。
“该你了。”
高景恒在我的肩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把我从心鹜八极之中拉回。
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把衣物递到了我的手中,神色却不如口气那般镇定自若。
我左瞧瞧右瞧瞧,有些为难:“不如你先出去。”
“我方才都没叫你出去。”
“方才我湿了,现在你干的。”
“”
我见高景恒不情不愿的模样,便自个儿转过身去:“那我出去换。”
高景恒见状着急了:“我出去便是,一个姑娘家怎的这般孟浪。”
“不如你到屏风后面去。”
高景恒原本要跨出门槛的脚在我的话出口后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把门合上,他径自走到屏风后面。
其实我这是杞人忧天,且不说高景恒正人君子,绝不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就算他纨绔浪荡,身畔美女如云,也决不会看上我这等乡村野妇。
这般嘀咕着,我背过身去换下了湿衣裳。
高景恒的衣物穿在我的身上自然有些空空荡荡,腰带缠了两圈,袖口领口还总像是漏着风。
闹剧收场之后便是要来办正事儿的。
我与高景恒分坐小桌两头,瓜果零嘴儿全都推到我这边,果核瓜子皮全都推到了他那边。
“你来做甚”高景恒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儿,笑道,“我这里可没有的猫儿。”
我尴尬的报以一笑:“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不兴来看你吗”
高景恒挑眉:“不是公子泽让你来的”
“不是”宋泽压根儿便不知晓我要来窃取兵符。我看着高景恒怀疑的神色,便干脆半真半假和盘托出,“我是为着兵符来的,宋泽并不知晓。”
高景恒神色怪异:“你与宋泽”
“清清白白。”我信誓旦旦。
高景恒身为高清晗的兄长,自然不可能瞧不出她与宋泽的柔情蜜意,我虽倾慕宋泽,但也决计不会在背地里做棒打鸳鸯的缺德事儿,慌慌张张的撇清关系,“我家公子对晗姑娘一见倾心一往情深,我一个小小的家婢怎敢僭越。”
高景恒笑开了眉眼:“公子泽的家风果然与众不同。”
“”
“一个小小的家婢便能让我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我惊诧的望向了他,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竟用上了这种只有在艳文俗本中才会出现的辞藻。
高景恒原本眸色幽深,但对上了我的目光后,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然后撇开脸去。
“其实我来还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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