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忙回道:“不敢,大人驾前何来草民之位,有何差遣您尽管吩咐就是。”
“呵呵,足下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当铺的掌柜,想来必是有过人之处,不必拘束,本官只是在案情上有件证物,仿佛是件珍品,可你知道这天下的膺品何其繁多,本官实在有些拿不准,便想着要烦劳柳掌柜一趟,不知可否”
文定心想,原来只是帮着鉴别物品,害的自己一路之上还在担忧是何等大事,这么急着召见呢这识物辨品本就是自己的行当,有何为难的,拱手回道:“大人之命,草民自当遵行,只是草民入行尚浅,恐有负大人所托。”
这个商人倒是有些对自己的脾气,林伯瞻笑道:“无妨,无妨,本官但求个明了便是了。”说着由书架上慢慢的抽出一卷画轴交与文定。
接过画轴后文定缓慢的打开,那枯黄的卷面,自然随性的草书,刹那将文定惊呆了,他逐字逐字的辨别,丝毫不肯错过这一笔一画。过了大约顿饭的时候,林伯瞻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轻声的询问道:“柳掌柜,这卷草书到底是如何,你倒是瞧出来了没有”
文定这才依依不舍的将这稿卷交还给他,言语间还略带点激动道:“回禀大人,这卷书稿,草民想大人必然也不陌生。”
“当然。”自信布满了林伯瞻的脸上,他赞赏道:“此贴本是稿本,原非作为书法所写,但正因其无意作书,才使此幅字写得神采飞动,笔势雄奇,姿态横生,甚得自然之妙。本官身为读书人,如若不知道这幅字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然天下临摹者何其多,故想探知是否真本尔。”
文定的神思还游历在笔划间,道:“那行笔或渴骥奔泉,如狂飙扫野,字形穿插而疏能起马,密不透风则无暇雕琢,却又法情俱在,以草民愚见,便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卷。只是此天下第二行书,自唐以来临摹者如过江之鲫,草民才疏学浅,实难敢断言真假,还请大人恕罪。”
林伯瞻心知其真实的可信度已然不小了,即便不是真品,临摹的如此像亦是价值斐然。他珍惜的将其原样收好,转而又严肃的对文定说道:“柳掌柜,这件证物关系到一件案情重大的要案,我不想在外面听到关于这幅字的流言蜚语。”
这衙门的事,文定多少懂得一点,主要还是多听、多看、少说。闻言马上回道:“回禀大人,我们押行的规矩就是不论究竟是在哪门哪户,或见到何种贵重物品,也不能到外面散说去,要为主人家紧守秘密。”
林伯瞻欣然点头,道:“那就好。”又闲扯了两句后,便打发文定离去了。
待书房里空无一人后,林伯瞻又急不可耐的拿出那幅行书欣赏,反覆的注视,任眼神游走多次后,才无比珍视的将其锁入书架的夹层中。
话说文定有机会见到了这天下第二行书,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毕竟天下间读书人的字,有好大一部分都是学自颜氏的笔墨,文定也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如今有这个机遇得见他最好的一幅字,自然是喜不自禁。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知府衙门,整个心思都回想那字里行间的一笔一划,连周遭的一切都没注意,什么差役,什么公堂,什么石狮,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穿出了衙门,走过了民舍,路过了摊贩,擦身过了店铺皆不曾停下,直到后面一直跟着的那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疾走几步一手拍上他肩膀,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文定转过头望去,竟是朱北坤,不免惊奇的问道:“咦,朱兄,你何时跟在柳某身后的”
朱北坤没好气的望着他,道:“何时那姓范的将你给抓了去,我担心有事,便一直在衙门口等你的消息,见到你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便想着与你聊聊,谁知你出门后却是箭步如飞,我差点还追不上你了,你真的是没练过武功之人吗”他的眼里充满了怀疑。
文定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发生了何事,不知不觉已走的老远,尴尬的笑道:“让朱兄见笑了。对了,在下走后,几位的事情谈的怎样了”
说到这事,朱北坤倒是满面的轻松,一直压在心头的这副担子终于是卸下了,道:“一切都很顺利,我们说好了以后都四六分帐,我的兄弟人少便让了他点。”
能用缓和的方式促成此事,文定也是非常的高兴,道:“这样最好,大家不伤和气嘛”
正因为有了文定冒冒失失的介入,才使得冤家和解,使得一场干戈化为玉帛,朱北坤等人对文定都是非常的感激,谢道:“柳兄弟,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对我们做的一切,如有任何差遣,只管言语一声,朱某虽然没什么本事,在这地面上还是很认识些朋友,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这人确是挺仗义的,文定轻笑道:“哪里,哪里,柳某实在没做什么事,朱兄不必过于介意。”
“唉,我朱北坤有仇必究,有恩必报,图的就是坦荡,你柳老弟这么说,便是不给我面子了。”
文定为难的说道:“不瞒朱兄,在下这次来只是凑巧,再过几日便要返程了。”
“这么快”朱北坤有些沮丧的说道:“就不能多留几日,让我和兄弟们也尽尽地主之谊。”
“确实不巧,在下本是随人来此进批货,可卖家却不幸蒙遇巨变,实在是让人惋惜。”想到罗府那灭门的惨案,文定便不由得感到冷气从脖间直入。
“什么买卖没做成给我说说看。”
反正罗府曹此巨变后,这买卖也不再是商业上的机密了,文定便将事情的梗概有所保留的说了一遍。朱北坤也难以想象是谁行事如此的灭绝人性,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哪来的王八蛋如此的心狠手辣虽说那罗守财我知道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也不必连家人都不放过啊这几日一回来便忙着那地盘的事,竟不知道这成都还发生了这么件大案子。”
文定也是愤慨不已,只要想到凶徒那惨绝人寰的手段,衙门好些日子也未曾查清,不由得有丝沮丧的说道:“可惜的是不能将这些歹徒绳之以法。”
朱北坤犹如自语的喃喃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朱兄有办法抓住那群歹人”文定惊奇的望着他。
朱北坤望了望文定,知道他误会自己方才的话了,有些羞愧的轻声说道:“罗氏双兄弟在江湖上也是叫的出名号的两位侠士,我朱北坤只是一江湖混混而已,他们都被人杀了,我哪够瞧呀”
“哦。”文定的语气中难掩一丝失望。
朱北坤又说道:“不过柳掌柜,你们与罗守财的那笔买卖还有机会做成的。”
若真是这样也是值得庆幸的,自己一干人跋涉数月,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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