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口而出的诗篇转眼间就说没读过,这个静思师太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文定奇道:“那师太为何可以脱口而出呢定是从别处听来的吧”
静思将自己那一双明亮灵巧的眼睛睁得滚圆,凝视了文定老半天,左看看右瞧瞧,就像是在看希奇古怪的事物般,忽而又一本正经的向身旁的师姐问道:“师姐,柳相公不会是有什么毛病了吧这首诗明明是他大声的念了一晚上,怎么醒来就全不记得了”
静忆师太小声的给她解释道:“师妹,我听人说起过,有些人醉酒后脑袋是一清二楚的,有些人则不然,醒来后自己做过的事会通通记不起来。”
“哈哈哈哈”杨括与陆仲简实在隐忍不住,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原来昨夜文定被人抬回来后,一直不曾醒转过来。起先昏昏沉沉还则罢了,到了下半夜不知怎的酒劲上涌,自行起身跑到院子里转悠,口里面不停念叨的就是这首醉后,杨括与陆仲简如何的拉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燕小姐出来点了他的黑甜穴才算是消停下来。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但是两位无所顾忌的男人,稚气未脱的小尼姑放声而笑,连向来严肃的静忆师太也禁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也怨不得他们,昨夜文定完全遗忘了身在何处,就站在这天井之中,一边凝视着上空,一边吁声感叹着为何繁空中连一点星光都不曾有,还向身旁的杨、陆二人断言明日定是有一场好雨,弄的二人是哭笑不得。
接着就是吟诗,反覆的吟颂着那首醉后,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文人兴叹命运的酸气,着实是让旁人领略了一番完全不同的柳文定,想起这些怎能让他们不为之一笑。
就是燕小姐那张暗藏在白纱巾的玉面,也露出了淡淡的笑靥。
经过杨括时不时会被笑声打断的叙说,还有从人时而插进来的补充,文定大体知道了自己酒后失态的整个过程,在他们的笑声中他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实在是惭愧,之前文定还从未曾真正醉过一回,昨日也不知是怎得了,竟会如此失态,让各位见笑了。”往日里都不过是浅尝则止,从没有过像昨日那种宿醉,当然了,楚妆楼那次是上了东家的道,是不会算作此列的。
杨括安慰道:“好了文定,你也不必自责,年轻人涉世未深,什么事都要尝试一点,不然长不了记性。老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醉过三日三夜呢”
“三日三夜”陆仲简对此持有怀疑的问道:“杨老弟,你这话也未免太过失实了吧人若是三日三夜都不醒,那岂不是要死过去了。”
“慢说是三日三夜,就是醉上百日也不是没有。”若说是养花、下厨,杨括是比不上陆仲简,可若换作外面世界的万般见识,陆老头可就差了好几个档次了。
陆仲简轻笑道:“越说越没谱了。”
只听杨括解说道:“杨某不才,得到东家的错爱,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的离奇之事。有次押货曾途经云南大理,在当地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草药,当地人用它酿制出一种唤作百日醉的佳酿,便能使人沉醉百日而不醒。”
醉一次能百日不醒,那还是酒吗静思师太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世上当真会有此神奇的般若汤,就是江湖上那些下五门中最厉害的蒙汗药,也不过让人沉沉的睡上个数日,能让人睡上百日的定不是凡人所造。”
酒戒乃是佛家的五大戒之一,“般若汤”是佛家子弟对酒的隐晦之语。
“当真就是有如此神奇。”说起这些离奇的见闻来,杨括总是能讲的津津有味,道:“当日我们商队中人也大多是不信,我和几个伙计自持着酒量不浅,非要来尝试一番,那店家拧不过我们,便将稀释了许多倍的百日醉卖给我们喝。这一碗酒下肚,我就生生的醉了三日,有个伙计缠着那老板给卖了碗只掺了十倍水的百日醉,结果硬是醉了十日,还是我们用马匹驮着他上的路。”
掺了十倍水还醉上了十日,那若是不掺水的百日醉岂不真是得醉上百日吗陆仲简依旧是怀疑的问道:“别说是百日人若十日不进食便会性命有碍,若是百日,只怕都已成那白骨了。”
“唉,陆居士这就有所不知,那一醉百日并不是沉睡百日,便如同往常醉酒一般昏昏沉沉,语焉不详,不过却还可以灌以汤水稀粥。旁的不说,就是我们那个醉了十日的伙计每日就是以稀粥为食,醒来后除了比往常略显瘦弱,精神也有些萎靡外并无不适,稍做几日调理后就恢复往常了。”
众人都深悉杨管事的为人,虽然时常爱施展一两个无伤大雅的小伎俩,可却从没欺瞒过他们,而且又是说的有头有尾,条理清晰,想必是确有其事。我朝幅员辽阔,物产丰饶,许多东西当真不是想当然就可以了解的,必须得身临其境才能肯定。
文定不由得开始与杨括议论著百日醉的神奇之处,在心底对杨管事能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的幸运是羡慕不已。
“各位好生热闹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院门被人推开,公子斐缓步而进。
“哼”陆仲简见到这个禁锢了他数月的罪魁祸首,气就不打一处来,道:“本来是十分融洽的,可是某些人一来,这气氛就让人不舒坦了。”
对于陆仲简的冷嘲热讽,公子斐完全没当回事,不但是如此他越是动气,公子斐脸上的笑容反而是越深,弄的每回到最后陆仲简总是自己气的越发厉害。
“每次见到陆老翁,他老人家总是这般有趣,柳兄等与陆老翁一路行来,定是增添了不少的趣味吧”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陆仲简气恼之下也只剩下别过头去不予理睬。问到了文定的头上,文定也不好再沉默,道:“巴公子说笑,昨日柳某不胜酒力,劳烦让巴公子派人送在下回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小弟作为东道本该如此,柳兄不必记挂。倒是昨日不曾让柳兄尽兴,甚是惭愧。”
还不曾尽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舞足蹈,吟风弄月,文定只怕这一生也忘不了这尴尬的一夜。想起他们所描绘的情景,文定那张脸就涨的耳红面赤,赶紧扯开话题道:“巴公子说笑,宴席非常的丰盛,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哦,今日在下前来是受父王之命,邀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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