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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 思铭 2372 字 2023-10-08

个“钱”字,但凡诊金短少了一文,便决计是不会救治的。

文定等人心急火燎的赶到码头,平日里等一趟渡江的小舟,往往是两三个时辰都没个准。文定此时心急如焚,自然是不能如此,直接到了粤汉码头,请燕记里相熟的管事指派了一艘小划子,载着文定兄弟二人与一名老大夫直奔对岸而去。

这老大夫乃是在汉口镇开馆行医的贺老矍。人进五谷杂粮,谁都免不了得病,这做大夫的买卖最是稳赚不赔。只需张张嘴,下下笔,这银子便会如同流水似的流进他腰包,且无不是人家自愿孝敬他们,不但要拿银子养活他们,还得对他们百般尊敬,千般奉承,若然一个不痛快了,就会颠来倒去的折腾你个够。这大夫与病人,便是人为刀姐,我为鱼肉,这鱼肉还得是无刺无骨,方才能合了他们的意。

并且只要是做大夫之人,平素里见惯了生老病死,其心里早已是麻木的很。对病患与家人来说,病情许是性命关天的大事,在他而言不过是每日买卖中的又一宗罢了,若是没有“孔方兄”在那向他招手,早就拂袖而去。那些旧日传说中的仁心医者,也不过就是美好的传说罢了。

再说这贺老矍年过半百,须发俱已是霜白,若是在旁的行当,早已是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可行医者讲究的就是经验,不论是行医伎俩还是人情世故,医者的经验便是他们一本万利的本钱。只要是骼膊还能收钱,双腿还能登门入户,这招牌就不会轻易的搁下。

原先贺老矍是在武昌府行医设馆,后来见到汉口这花花世界,银子数不胜数,便牵动了心思,将医馆迁了过来。因为其行医伎俩确有过人之处,是以经常奔走于各商户之间,与文定也不算陌生。

从二弟嘴里得知母亲病重,乡间的江湖郎中又无能为力时,文定便想起了此叟,亲自上门请他出诊。起先他以路遥为由,拿捏着不肯答应,直到文定拿出了二十两的酬金,他方才喜出望外的应承下来,嘴里还一直说道:“医者父母心,只要是能治愈病人的病情,再远的路又有何关系呢”又自夸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这天下间的疑难杂症也不知看过了多少。一旦到了老夫的手里,不管那病人的病情有多重,还没有多少是不能痊愈的。”

文定对此叟的品性也是略有耳闻,不过眼前指望他去瞧病,自然也是不敢得罪,惟有附和了几句好话。什么好些大商人都说过,他如何的用药如神,什么自己是久仰他的大名云云,听的这老矍是洋洋得意。

过江后,文定立即雇车直奔水安堡,还付给了那车把势双份的车钱。车把势也格外的卖力,手中的马鞭声声作响,一路上遇到的一切人呀物呀的,皆是呼啸而过。马车颠的贺老叟是东倒西歪的叫苦不迭,可怀里揣进去的二十两纹银,却让他忘记了身躯上的不适,脸上反而是喜滋滋的。

当以定到当铺里见着他大哥之时,已经是日入时分,虽然文定他们一路都不曾停歇,又是想尽方法的加快行程,可也是一直到了傍晚人定时分,马车方才驶进了土库湾。

方才下了车,文定便慌忙火急的翻身下车,往自家门口跑去。

这乡间人家与城镇上的百姓家不大相同,除了富户之家,乡间农户的屋舍一般都是不锁门的。家中不过是些针头线脑的,就是叫贼人们来偷,也不见得能叫的动,最多是到了夜里锁门,一则是怕寒气,再则是怕野兽来袭。那些个山里的野兽,可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饿起来了便会四处找吃食,粮食糟践了不说,更为要紧的是怕伤着人了。

不过好在水安堡附近山林低矮,也藏不住什么大兽,再加上人丁兴旺,那些小兽也不敢接近,所以就是到了晚上,乡亲们也不大锁门。虽然柳家这新宅子看上去有些打眼,不过以柳世荣的性情,惟恐叔伯乡亲们见怪,所以断断是不会锁门的。

是故,文定也不曾应门,通直穿过了院子,过了堂屋,到了父母居住的里间屋门口。这时侯,屋子里早已是黑灯瞎火,寥无人声。文定惦记着母亲的病情,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抬手便拍起门来。

一阵急促的拍打声后,里面传来了柳世荣的怒吼:“谁呀这黑灯瞎火的,谁这么无聊”

文定赶忙说道:“叔父,是我,文定呀”

“等会儿。”

房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半晌之后,昏黄的油灯也亮了起来。此时以定将贺老叟也请进了屋里。

道定、载定也被文定方才那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由堂屋另一侧的里屋举着烛台走了出来,举着灯到近前一看,是自己的大哥,双双喊道:“大哥,你回来了。”

文定忧心母亲的病情,问道:“娘到底是如何得上的病你们一个个在家也不知道时刻注意着,年纪也都不小了,怎么什么事都不清楚”

正说着,门突然打开,柳李氏掌着油灯走了出来。若是依照以定所说,柳李氏本已该是卧床不起,药石无效了,可文定怎么看,娘也不像是有事之人。非但如此,见着文定,柳李氏还关心的问道:“大毛呀这么晚的天,你这是打哪回来的呀”

文定整个人这一下便懵住了,这一日,自从二弟向他述说娘的病情之后,文定心中便时刻心惊肉跳的,惟恐没能及时救治,落下终生的憾事。可当他这么心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却发现娘好生生的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心下这份气恼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他转过身,劈头盖脸的就向二弟骂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枭獍,父母生养你一场,做儿子的只能是粉身以报。娘好生生的待坐在家里,你为何要咒说她老人家生了重病莫不是心中存了歹念,要将她老人家咒死不成”

文定的这个二弟原本就为人木谕,不怎么会说话,如今这局面,他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赶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母亲磕头。

起先老三、老四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哥会星夜赶回家来可一听大哥如此一说,双双也是忿忿然。

知书达理的老三倒还罢了,他还会暗自猜测;可道定则不然,平素里他是最相信自己大哥,兄弟四人中也只服他一人,知道文定绝不会干那种无中生有,低毁他人的下作之事。

从大哥嘴里听闻到,老二竟然咒骂自己的娘,义愤填膺之下,冲动的他举拳便要上去打。幸得老三柳载定死死的抱住了他,还劝道:“么弟,你别干傻事呀他是二哥呀”

“什么二哥不二哥的,他连娘都能咒骂,我还认这个二哥干嘛”别看载定的身形比弟弟高了足有一个头,可只知道读书习字,连田地都不怎么下过的他,如何能挡的住柳道定,眼看道定就要到老二跟前了。

柳李氏赶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以定身前,嘴里不停的骂着道定,道:“还不给娘停下来,你个撬死的东西呀从小到大就知道闯祸生事,为你,一家人不知操了多少的心。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了,家里才清净了下来,你这刚回来就闹的屋里不得安生。我这是哪辈子作下的孽,生出你这么个畜生来磨我”

gu903();“这又是我的错了。”道定悲愤的道:“往日里你们怎么说我也就罢了,眼前明明是老二犯了忤逆之罪,怎么反倒我打抱不平的却成罪人了。好好好,以后你们的事我都不管了。”神情间愤怒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