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初皇后身旁的太监对她的威逼利诱,如今宫人辱她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冷嘲热讽,突然间全数涌上了心头,让她觉得委屈,却也觉得解脱。
没想到最理解她的,居然是这个她无意害过的,不知真假的“女学士”。
情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感激她,只好举杯相和,喝它个不醉不归。
“皇上,”何文鼎蹑手蹑脚地走近发了一下午呆的朱祐樘身旁,拱手禀报道,“何小姐来问,女学士至今未归,可是皇上遣了差事”
朱祐樘这才抬头,“什么,她还没回去”
“是。”
“快派人去找。”朱祐樘望着何文鼎离去的身影,想了想又叫住他,“等一下,还是朕亲自去吧。”
仁智殿里,两人已喝得烂醉。
李慕儿支着脑袋,听趴在桌子上的戴琼莲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偶尔答上几句。
“女学士,外头怎么这么安静了,画师们都走了吗”
“嗯。”
“我们这么不守规矩在这儿喝酒,他们怎么不来管管”
“宫里头到处都讲规矩,唯有这一处最是逍遥自在,最有闲情逸致。”
“听你这样说,似乎不喜欢宫里宫外好玩吗你既然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慕儿也自问了一遍,讽刺一笑,“我也不知道。我从前虽然也过得稀里糊涂,却至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总有自己想为之奋斗的人可如今,我真不知道我活着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银耳呵,我找了她三个月,手上沾满了鲜血,却一无所获。可他们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那凶手,你说,奇怪不奇怪好笑不好笑我真是,什么也干不成了,该过怎么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所谓”
“银耳是谁”
李慕儿望了眼她的眼睛,没有回答这一句。
“女学士,这坛子酒,叫什么名字,怎么恁的好喝”
“它叫寒潭香,取自高山寒潭水,故比常酒更为清凉,但后劲十足,令人沉醉上瘾。”
“啊女学士,这是御酒”
“是啊,御酒又如何但看御酒供来旨,录得嘉名百十余”
李慕儿慢悠悠念着,一字一句呵气如兰,戴琼莲真真觉得沉醉上瘾了。
“女学士,我好羡慕你,人人都赞你才高八斗,难怪皇上如此呃,器重你”
“我只是误打误撞何况我现在,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戴琼莲望了眼她垂在桌下的右臂,心中也满是感慨,自嘲道:“皇上也曾叫我作诗,可我觉得好难,文渊阁里藏书众多,我每日都念书,可就是学不会”
李慕儿看着她快拧作一团的小脸蛋,越发觉得她像一个人。
“银耳,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忘了吗姐姐在,姐姐会教你来”
“啊”戴琼莲还在疑惑,手腕已经被李慕儿拽住,拉出了门外。
两人来到大殿西面的偏房,房门上着锁,李慕儿一掌就把锁给卸了。
“这,这是”戴琼莲看着满室的书画,震惊的合不拢嘴。
“你以为,画师整日在这儿当差,都是吃空饷的吗这间是皇上闲暇时用来赏画的房间,我从前常陪他来。”
这不知是她今日步进仁智殿以来第几次提到皇上了,戴琼莲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心想。
、第一六二章设法回旋
李慕儿却还步伐稳健,准备好笔墨,开口吩咐道:“你挑一些没落款,或者落了款却没盖章的,那多半是画师不满意的弃品,我们来题诗。”
“我,我不太会。”虽这样说着,戴琼莲还是挑选了一幅画,双手递给了她。
李慕儿盯着画温柔问道:“你看这画中哪样东西画得最好”
戴琼莲指了指画中央,“当是这对鹤,真叫活灵活现。”
“嗯”李慕儿思索片刻,把笔交到她手中,才款款道来,“香雾蒙蒙罩碧窗,青灯的的灿银缸。内人何处教吹管,惊起庭前鹤一双。”
戴琼莲照她念的,逐笔书写在角落。
她的字写得很好看,清新飘逸,无乖无戾,李慕儿不禁勾起了唇角。
戴琼莲又展开一幅。
“御柳青青燕子愁,万条齐水弄春柔。东风不与闲人赠,谁去江南水上洲。”
“啧啧啧,”戴琼莲边写边感慨,“好诗,美景。女学士去过江南吗我别说江南了,连这宫墙之外是什么颜色,都快忘光了。”
李慕儿蹙了蹙眉,催她再去找画。
戴琼莲转了一圈,突然将视线定在画柜高处,“咦,那个盒子,我好像在乾清宫见过。”
李慕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奇怪,她并没有见过。
“噢,我想起来了,皇上那次重病,何公公就把这盒子拿走了,说是怕皇上见了伤心。”
李慕儿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踮脚飞掠而上,取下了那个长盒。
里头放着三幅画卷,被她们一一展开。
一幅梅花树下美人如玉,一幅雪地之中佳人提铃,还有一幅灯火阑珊伊人作舞。
李慕儿蓦地呆住。
“女学士,这是,你这都是你”
“女学士,你看,冰心染玉手,白雪映蛾眉。伊人相知予,君心不负卿。”
君心不负卿
李慕儿再听不到任何声响,耳畔只萦绕着那些往日时光。
一滴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在立着她翩翩身影的水墨画作上,晕开了点点丹青,惹得她慌乱去擦。
却愈发止不住地哭泣。
慕儿,我在画慕儿
抽抽搭搭的啜泣声一吸一顿,朱祐樘在殿外听着,止住了何文鼎将要跨入的步伐,“随她去吧。哭出来才好。她终于,肯哭出来了。”
阳光照进窗户,刺得李慕儿睁不开眼来。
宿醉的人,大概最怕醒过来的时候被人问“酒醒了吗”
李慕儿没有回答,挣扎着支起身子,问了声:“银耳呢”
何青岩叹了口气,“莹中,你是不是又梦到她了”
李慕儿闭了闭眼,这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是我认错人了。”
李慕儿收拾了下仪容走出房门,却发现朱祐樘正坐在厅中书桌上,旁若无人地看着折子。
“他怎么在这儿”李慕儿蹙眉问道。
身旁何青岩掩嘴轻笑,“你昨晚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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