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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 五花马换酒 2331 字 2023-10-08

gu903();此时他们身处山东东昌府的边界,距离决堤的张秋镇,不过十数里。

“到处都是从张秋过来的难民,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成难民了。”马骢暗暗拦下李慕儿伸进钱袋的手,将她拉离眼前的几个乞丐。

李慕儿回头望了眼那一老一小,终归不忍,跑回去给了几个铜板。这一举动惹得近旁一群乞丐迅速围了过来,李慕儿无奈之下只好摇着头往前躲开,倒惹得几个没要到钱的一阵白眼。

民不患寡,唯患不均。李慕儿回过神来想想,马骢说得也没错,以她一己之力,能帮几个人又能帮得了几时

她转而对马骢说道:“张秋遭难,临近乡镇合该开仓放粮,收容难民,为何我们这一路行来,却丝毫不曾听说这样的消息”

“也许,朝廷还没下达消息。”

“不可能,他最是关心民众安乐,有此天灾,必定早就颁布了急令,将如何妥善处理受灾百姓放在第一位。”

李慕儿猜测得没错,同一时刻,紫禁城中,朱佑樘正不知道第几次召集内阁官员,讨论黄河决堤之事。

对不知情的人而言,这次的决堤只是天灾,可对朱祐樘、乃至整个朝廷而言,这回的洪灾,却是早有预见,原本可以避免。

这得从弘治二年的那场洪灾说起,也是同样的黄河决堤,不过位置是在开封黄花岗,一下子河南全境乃至山东南部,全成了黄泛区,中原大地一片泽国。

当年朱祐樘派了户部侍郎白昂前去治水,白昂是个严于律己的清官,长久以来他都坚持一个信念:老百姓的饥寒比皇帝家的坟重要。在这样一个官员的统筹策划下,整个治河工程进展顺利。但白昂却并未轻松,他隐约感到,自己这个看似完美无暇的治河计划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终于,当他来到一个地方,仔细观察了当地水情后,他找到了这个漏洞。

这个漏洞,就是山东张秋河。

张秋河西接黄河,东接京杭大运河,是中国北方水路交通的枢纽。但一旦入淮的洪水超过了淮河的承受力,那么淮河沿岸势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而张秋河将会率先发生决堤,成为整个淮河大水灾的导火索。

意识到问题严重的白昂急忙向朝廷写了奏折,建议从山东东平至青县,开凿十二条月河,将部分黄河水引入山东大清河与小清河入海,缓解淮河的分流压力。这是一个事半功倍的方略,既避免淮河水患,又解决山东北部旱区的用水问题,可谓是一举多得,万无一失。可万万没想到,朝臣们一看就炸了锅,说这办法劳民伤财,坚决反对。朱祐樘也一念之差,摆手没同意。

虽然是朝臣的压力迫使这个“防患于未然”的点子被扼杀在了摇篮中,但如今看来,这无疑成了朱祐樘心中的一桩悔事,也成了他政事上的一大污点。此刻他眼下泛着乌青,语气听起来也有些沙哑,“张秋的灾民,可安顿好了”

“回皇上的话,已命隔壁乡镇予以支援。只是,张秋本有一个大粮仓,这次水灾直接将粮仓淹没,要在附近集粮赈灾,恐还需要些时日。”

“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是博选才臣前往治水京杭大运河连接着整个南北运输,我朝的财政赋税,更全指着运河输送,这下运河瘫痪,等于主动脉被卡,麻烦大了。”

是啊,这可麻烦了,要知道北京城的物资供应都是靠漕运来维持的,漕运一旦瘫痪,国计民生且不说,京城的老少爷们吃什么

必须要尽快解决

朱祐樘几乎焦头烂额,最后经过一番讨论,礼部尚书王恕等人举荐了贤臣刘大夏。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大臣们纷纷告退,朱祐樘却尚不轻松,再次问身边的萧敬道:“女学士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萧敬暗自叹了口,摇摇头道:“回万岁爷,还没有。女学士与马同知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

朱祐樘嗯了声,眉头却拧得更紧,运河中断,两人生死未卜,不知是否刚巧经过张秋,被卷入了浩劫

、第三零七章:救人要紧

天高皇帝远,这话搁在哪朝哪代都适合。当李慕儿改变路程,转到受灾中心张秋镇,看到和听到大大小小或悲惨或市侩的场面时才真正感觉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洪灾的积水淤泥已经大致清退,可城内的形势依然严峻。大街上遍地是难民,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靠在一起取暖,有气无力的望着城中的某处。街旁的商铺住民则户户都是家门紧闭,大概都担心有人进来抢吃的。

“各位大哥,俺错了,看在同村的份子上,行行好,留个馒头,你们知道,俺还有个老母亲”一阵吵闹声传来,李慕儿回头,看到一个男子眼色痛苦而惊恐,满脸血污,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给你吃的我们弟兄们不都得饿死呸找死的贱骨头撒手”身前站着的癞头汉子似乎有些地位,将手头的食物分给几个手下,急忙吞食了

感觉肚子里有些力气,癞头汉子狰狞的笑了下,一口浓痰吐在了中年男子的脸上,抬腿将其踹翻了个跟头,滚落到另一伙人的身旁。

中年男子见状就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慕儿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灾难,是以一路上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到眼前场景时心中一冷,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再往前走几步,发现一群脸色惨白凄然的民众,将各大粮行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看着高昂的粮价望洋兴叹,经过这场大灾,房舍被淹,很多人变得衣衫褴褛,更不要提粮食了如今家中也不剩什么,一个个神情麻木。偶有几个青壮年还有些精神的,口中满是义愤填膺,“哼,官府这样抬高粮价,趁机捞取巨财,实在可恶”

“对,八成还克扣了官粮,不许发放如今官商勾结,简直是草菅人命城里的民众粮食都被泡了水,庄稼也全没了,如今都在喝西北风乡下还有许多没被淹死的难民往这儿来寻求庇护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也要饿死人了”

“现在是夏天还好,待到了冬天,他们无衣无食,只能饿死”

“都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想法子卖儿卖女了”

“是啊,听说城里最大的粮仓也被淹了,你信吗”

“嘘,当心被官府的人听到了”

李慕儿站在粮行前,听着这些言论,与马骢对视了一眼,各自蹙眉升起怒意。

果不其然,恐怕皇命已达,却敌不过贪官污吏只字片语的阻挠

回转身,李慕儿拉着马骢前去阳谷县的驿站。

这一路先是走得水路,也不想大张旗鼓动用关系,所以两人从不曾投宿驿站。可到了这里,李慕儿倒迫切地想要亮明身份了

阳谷县不大,如今又遭了灾,所谓驿站,不过就是在县衙中谋个住处了。这更合了李慕儿的心意,让马骢亮出了锦衣卫的金牌,顺利入住了衙内。

县令名叫王彦章,生的一副精明的样子。旁的也就罢了,单从他极力想讨好马骢,却又掐着“本县已无余粮”的原则愣是滴水不漏,足以见得是颇有心机之人。

李慕儿与马骢来到房中坐定,马骢便迫不及待问道:“折腾了一路,慕儿,你究竟有什么计划没有”

他没有问“你想做什么”而是问“你有计划了吗”足见其对李慕儿的了解与信任,李慕儿会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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