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点头,顿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熟人啊。”回过头来,毫不客气地一招手,叫道:“这顿饭有人请了。”
开门那人见到梁红玉身后顿时聚上来了十几个女子,而且,一个个眼睛里都充满了对食物的希冀。顿时,隐隐担忧自己这个月的口粮,顿时感到甚是心疼。犹豫了半晌,这才把门打开了。
梁红玉见状,心满意足地拍拍眼前那人的额头,笑道:“对嘛,这才听话。”
听到这话,那开门人顿时转身,想要关门就走。不料,门已经被梁红玉用脚抵住。梁红玉一把推开那人抵住的门,颇为无赖地走了进来。
那人正是与梁红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东,见到梁红玉这番作为,脸顿时又红了,咬牙切齿道:“你、你、你”
“我什么我,快点拿吃的来。”梁红玉二话不说,就去锅里盛了一大碗米饭,还率先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个鸡腿。
转头,对四季和一月她们说道:“快吃。不够再煮。”
陈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满满一锅白米饭顿时扫荡一空,看到梁红玉命令一月去米缸挖米时,陈东终于忍不了了,赶忙跑过去,紧紧盖住米盖,连声说道:“够了够了,再吃下去我一年的粮食就没了。”
梁红玉噗嗤一笑,问道:“听说你们太学生在学舍有卧榻之处怎么你还偷偷跑到这郊外来开小灶”
陈东白了一脸梁红玉,满脸涨红:“你才开小灶呢这是我尚未成为太学生时的辟雍之处。”说完,赶忙转过身去护住身后写的一团乱的纸张。
梁红玉匆匆扒完碗里的米饭,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
阿绫在一旁催促道:“红玉姐,我们该回城了。再晚了就要关城门了。”
红玉颇为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就像是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事物似的,这才张口答道:“对啊,得赶紧回去。”说完,就把一干女子带到门外。
顿时,屋里立马宽敞多了。陈东立即喘了口气,不用再担心那女子反唇相讥了。然而,他一口气还没喘完,就看见梁红玉又去而复返,顿时目瞪口呆。
“你、你、你怎、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我就、就回来。”梁红玉做了个鬼脸,故意学着陈东结结巴巴地说道。
门口,阿绫嘟着小嘴,不甘心地再次叫道:“红玉姐,你真不回去啦”
“对啊,你们回去,我今天就住这儿了。”梁红玉一脸无所畏惧地答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守妇道”阿绫银牙一咬,心中颇为心疼她家将军,狠狠地抽了一鞭桃花借以报复,自己却骑着马儿一溜烟走了。
桃花仰天长嘶,似乎是在反抗自己遭受的不公平的待遇。红玉看了一眼桃花,心中默默念叨:谁要是再敢这样对待我的马,我非废了她
接着,一秒钟变脸。回过头来,一脸怒容顿时变成了笑嘻嘻,问向陈东:“陈大学士,今天夜晚承蒙不弃,小女子就在此歇息了。”
陈东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一甩衣袖:“你、你、你怎生如此不矜持”
梁红玉趁机调到陈东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他那写的一团乱的纸张来看。
陈东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两眼绝望地看向梁红玉,那纸张想再抢回来已是来不及了。双手攒拳,默默地挪到灶台旁,抓起刚刚做饭用的菜刀
“菜刀没用,你打不过我。”梁红玉忽然抬头,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陈东心中大惊,手中的菜刀也因为惊吓“哐”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梁红玉倒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把陈东死死盯住的那团被涂抹的乱七八糟的纸张又还给了他。
陈东一脸狐疑地接过纸张。
梁红玉这才开口道:“这奏折不能像你这样写,明日你上交给陛下之后,六贼有赵佶撑腰,顶多是降职罢了。”那纸张上,陈东一一细数了六贼诬陷忠良、元祐党碑、残害民生、贪污腐败之事。
“不写这些那写什么”
梁红玉微微一笑,继而收回笑容,压低声音说道:“钦宗最怕的,不是奸贼乱内,而是招来外患,以及拥护赵佶罢了。只有这两个才可能真正威胁到他的皇位。至于天下人的生死,皇帝并不会怎么在乎。”说到此处,梁红玉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人性都是只愿意关注与自己利益休憩相关的事情,即使他是皇帝,依然很难真正做到“心怀天下”。
陈东一脸震惊。不仅仅是因为梁红玉仅凭一眼就看出他躲在此地是为了避免人多口杂,从而来给皇帝上书劝谏,而这劝谏内容兹事体大,更是因为梁红玉竟然毫不避讳直接叫出太上皇赵佶的名讳。
梁红玉却不管这些,伸手招呼着陈东道:“过来,我说,你写。”
作为一名有气节的太学生,陈东本想拒绝眼前这女子的要求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随便一说话,仿若有大将风度,让人不得不从。陈东最终还是乖乖听话,铺开笔墨纸砚。
“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政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金敌,遂使天下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而同罪,伏愿陛下乾刚决断,勤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梁红玉一字一句缓缓吐出,字字铿锵。陈东执笔而写,心中仿佛有万千丘壑,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笔落,梁红玉看了一眼陈东,又说道:“这是第一封奏疏。三十日之后,你再上奏第二封。”
陈东一愣:“还有第二封”
红玉点头。以六贼的势力,宋钦宗不可能一时之间就把他们连根拔除,而是需要徐缓图之,步步为营。接着,梁红玉又念道:“六贼盘根错节,牢不可解,理当严惩,以平民愤。”
陈东一一照着写下。罢了,心里颇为不安地问道:“这两封奏疏上去,陛下真的会严惩六贼吗”
梁红玉以手抚摸奏疏,这一次,上面字迹整洁,不再是墨迹斑斑的了。继而,默默点头:“陛下,已经无法忍受太上皇和六贼的作为了,只差一个契机而已。”顿了顿,又说道:“然而,遍观朝野,也只有你,才有勇气挑起这个契机。”说完,目光如炬,定定地看向陈东。
抬头,发现天色已经微亮,郊野的公鸡已经打鸣了好几遍。天亮了。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渗透进来
梁红玉的双眼已经累到不停流出泪水,合上已经发疼发涩的眼皮,倒上床,片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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