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
顾回欲言又止,终是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元知暮会忽然出声挽留。遇到顾千韵一行人,面对她们关切的眼神,也只剩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她不愿见我,你们帮我劝劝。”近日实在没有处理公务的心思,从小被教导家国天下,不可懈怠,强撑着批了些折子,依旧有心元知暮,将书房搬来寝殿,也不能慰藉分毫。她如今,是非要亲眼见着元知暮好好的,才能放下心来。
“殿下,晴书回宫了。”魏宁躬着身子禀道。
“带过来。”顾回沉声道。
晴书在得知自己行迹又败露时,便吓的厉害,殿下能饶自己一次,还能有两次么颤颤巍巍的行了礼,迟迟未听到顾回叫起。
“结果如何”顾回靠在太师椅上,翻阅着折子,轻声问道,模样比平时看来还要柔和些,晴书不知为何,却感觉到了极大的威压,若是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一顿,倒好了。
“夫人,元夫人不愿见娘娘。”晴书哆嗦回道。
“为什么”顾回并未太过惊讶。
“元夫人说,是,是娘娘害死了元老爷,她不会原谅,娘娘。”晴书话说的极慢,斟酌的功夫似乎一下子没了一般,低头看着地砖,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呵。”顾回朝外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这些话,就不要让知暮知道了,就说是孤不让你带人进宫。”看来什么时候自己得亲自去见见自己的好岳母了。
元知暮得知此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顾千韵等人如何安抚也不得其法,只得命人速去寻顾回。对顾回的想法,她们也摸不清了,按说这种时候,不必元知暮派人,顾回也该派人将元家家眷接了来才是。
“四姐六姐莫掌门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顾回一改往日温和作风,眉眼间多了分凌厉之色。往日这蓝色团龙常服穿在顾回身上,只让人觉温润如玉,如今竟觉这团龙也变得威严起来。顾千韵心里又为自己的想法好笑,若小七真是个温润公子,又怎么坐得稳东宫之位也许,她不过是给自己看到了她愿意给自己看的样子罢了。
元知暮已经在宫婢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软软地歪在床头,见顾回进来,不似往日那般柔情蜜意,仿佛看仇人一般,“我恨你。”
顾回只觉心似撕裂一般,这二十几年来,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元知暮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可是一直以为,她们会恩爱一世,白头到老的啊。听了元知暮的话,她也只是温温笑了,“那你也要有恨我的力气才对。”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元知暮抬头望着她,似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不是我绝情,知暮。”顾回坐到床边伸手去抚她脸颊,却被她猛的避开,抿了抿唇,“布衣怎可随意进出禁宫”
“真当我稀罕这太子妃之位不成”元知暮微眯双眼,恨恨地看着顾回,“废了我,送我出宫。”这地方,她再也不愿呆了。
“等你身子好起来,我便让人送元家家眷进宫,你一日不进食,她们便一日不得入宫,岳父便一日不得下葬。”顾回一字一句,似扎在自己心间一般,除了这样,她也不知该如何与元知暮说她母亲不愿见她之事。
“滚”元知暮怒叱道,难道往日的恩爱,都是顾回做的样子么待到顾回身影再次走出自己的视线,心中酸楚泛了上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怎样擦都无用一般,顺着脸颊滴落在锦被上,在锦被上一滴滴晕染开。初闻老父过世,只觉天塌地陷一般,忘了悲伤为何物,忘了该怎么思维,脑中犹如一道闪电劈入,没了思绪,没了情绪,想哭却哭不出来。如今各种情绪交加,又只想一下子哭个痛快,再不管什么尊位情爱。
晴书见着顾回出来,忙迎上去,只听她嘱咐好好照顾元知暮,再无其他。
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几日,元知暮虽恢复了进食,心情却一直压抑的紧,短短几天,竟有了形销骨立的意味,更是不愿见任何人。顾回想来想去,令魏宁牵了车马出宫去了。沈家好歹也算商界排的上号的人物,处处做派除了规制,竟是丝毫不输世家大族,顾回因未曾先投拜帖被拒之门外,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芳得到消息时便匆匆带人迎了出来,自己对顾回夫妻二人身份心知肚明,如今又下挂在东宫,自是不敢惹了这位自恃甚高的主子。原本便怕她发怒,如今见她脸色不好,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妙,熟料她并未发怒,开口便是要她收拾行装跟她走。
从马车踏入禁宫起,沈芳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向顾回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畏。顾回只当未见一般,下了马车亲自带她往寝殿去。自那次二人不欢而散之后,她便搬到了偏殿,看这周遭熟悉事物,一阵阵酸意泛上心头,世间安得双全之法也不知,魏宁那边怎么样了。
“你进去吧。”顾回停住脚步,拧眉道,晴书早在门外候着了,见着二人行了礼方道:“娘娘在后花园坐着呢,殿下是否要去看看”
“不必了,领沈姑娘过去吧。”顾回叹息道。
四角亭内焚香幽幽,元知暮正在烹茶,她最近总是这样,仿佛烹茶是她唯一可做之事,烹茶却不品茶,看着那些被倒掉的茶,饶是晴书也看不下去了,那般好的茶叶,一两可值千金呢,还有价无市,娘娘这一天得倒掉多少银子
元知暮并未察觉到沈芳的到来,听见壶中鼎沸之声便将壶取了下来,将壶提高不急不缓地倒入一质朴古秀紫砂壶中,登时茶香四溢,沈芳家世豪富,对珍稀之物早已司空见惯,如今闻着如此茶香,还是忍不住多耸了两下鼻子,暗道好茶。
元知暮刮去浮沫,静置片刻,一手执壶一手轻托壶底,将茶倒入原本便摆好的茶盏中。沈芳观那茶汤清冽,又闻茶香清幽,竟有些忍不住想去一品,却见元知暮自取一杯,毫不留恋地将其倒入亭下流水。
“民女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芳使了个眼色示意晴书先下去。
元知暮并未搭理她。
“民女眼拙,不知娘娘身份,还请娘娘恕罪。”沈芳又行了个大礼。
“我不是什么娘娘。”元知暮冷冷道,“你若是为她做说客而来,就回去吧。”
“我不是来做说客,虽是随她入的宫,但若不是听说你有事,她也不能这样轻易将我带来。”沈芳道,“咱们曾经也已姐妹相称,我就托个大,以朋友的身份说几句。”
元知暮懒懒地抬眼看她,听她道:“你也知道生意人消息一向精通了些的,我听说,元老爷在金陵是病逝,为何会使你与太子殿下闹成这样”
元知暮低头看着地面,良久方开了嗓,怯怯的又包含着怒气,“她告诉我,会让我父亲在金陵颐养天年,会让人照顾好他,所以我,我不该就那样放了心,我不该让父亲去的,我该好好尽孝。”
“当初若你不同意,会有用么”沈芳反问道:“流放元家,是皇上的旨意,太子殿下能抗旨么”连她都觉得,这事儿是太子妃无理取闹了,不知太子会怎么想这一招,实在不高明,作为朋友,她得让元知暮醒过来才对。
元知暮一怔,顾回抗旨,自然是不能,但是明明主犯是顾千盛,父亲不过是从犯,根本不用承担那样重的刑责。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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