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大晚上的,您不是就要我陪着消食吧”顾回在皇后身后半步亦步亦趋的走着,都走了小半个时辰,自己娘亲连个气也没吭,忍不住道,“知暮都回去好一会儿了。”
“”皇后瞥了她一眼,“怀孕而已,哪个女人没怀过孕,也没见着要像你这般紧张的。”
“这不是要当爹了,开心的吗”顾回嘟囔道,除了元知暮,没有人会懂她的庆幸和欣喜了,虽然自己母亲知晓缘由,但是感同身受,总是缺了些的。
“你这性子还不成,不稳重。”皇后摇了摇头,说话间竟有些可惜的意味,料来顾回也没听明白,没了再继续说下去的兴致,转了话头道:“你好歹是个储君,太子妃有了身孕,你后院的事儿她难免顾不过来,你自己多看着些,别白白叫人看笑话。”看她这也没心思听自己说话,没好气的拍了她一巴掌,“回去吧,看你这样子”看你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的时候,还有没有这样期待。
顾回刚出了皇后寝宫,见着汉白玉阶下的身影,几乎未经思考,一阵小跑下了来,“暑气正盛,不早些回去歇着,在这儿等我做甚。”怪责的语气,却透着阵欢欣,亲自接了晴书手中扇子过来为元知暮打扇,同她一路往回走。
“想着你没多久也该出来了,索性等等你。”元知暮一手搭在晴书手上,另一只手扶着腰,如今光是走走路,都觉得腿酸腰酸的。
“刚刚母后和我说,让我多替你分担些内务,怕累着你呢。如今要是叫她知道累的你在外等我,肯定又会好一番修理我了。要我整日去听那些执事禀事,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顾回做了个后怕的表情,逗的元知暮直笑,“这下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像顾回这样万事不管的,东宫每年多少进账多少开支,她连个大概的都说不出来。
“我一直都知道的。”
“这是你说的,日后要是反悔,我和孩子都饶不了你。”
二人顺着青石板路走着,宫人远远缀在后面,看二位主子心情极好,也是与有乐焉。
“微臣有本奏。”内阁学士许应站了出来,手执玉芴道:“微臣认为,如今我大晋国力日盛,各项礼制也该跟上才是。”
“许卿这是何意”皇帝皱了皱眉,问道。顾回心中忽然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太子贵为储君,即是大晋未来国君,其妻便是日后国母。不说万里挑一,天下无双,起码也该出身高门大户,配得上殿下才是,如今元家官职被革,不复往昔,元氏不过一平民之女,既无身份,又无容人之量,怎可由她窃居太子妃之位”
顾回一派官员拿不准是否该辩驳,只听顾回冷冷道:“此乃孤家中私事,不劳许相爷费心。”但凡在内阁之中的,无论官职高低,外人总要尊称一声“相爷”,只是顾回这一声“相爷”叫的,多少有些嘲讽意味。
“皇家无家事,殿下娶妻,说是家事,却关乎国计民生,亦是国事。”许应道。
“是么那正儿八经的国事,孤也没见许相爷做几件啊。”顾回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许应暗自在心里把顾回骂了个遍,嘴上依旧客气道:“下官也是为殿下着想,殿下至今只得太子妃一人,知道的说殿下用情专一,但更多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殿下畏妻呢。先不说这门第,光是善妒这一条,元氏便当不得这尊位。”
顾回与许应站位极近,看着他的眼神极为凌厉,当即便要抡拳打上去,却不妨被顾千绍抓住了手,即便运功,竟是不能动弹分毫。
“别冲动。”顾千绍低声道,“在朝堂上大打出手,要百官怎么看你”
顾回狠狠的瞪了许应一眼,沉静下来也知刚刚是自己冲动,日后还怕出不了气么。不过大哥为什么会帮自己
“父皇,太子妃出身言谈,皆是上上之选,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虽如今为元家拖累,但其为人亦是极好的。婚姻既是结两家之好,正是该二人脾性相合、相敬如宾才是,儿臣认为,太子妃之位,非元氏不可。自其入东宫以来,东宫庶务,无不井井有条,无论命妇或是皇亲,无不交口称赞。如今更是身怀麟儿,为我顾氏立下大功。至于儿臣后宅,是儿臣自个儿不愿纳妾,与太子妃无关,儿臣相信父皇不会被奸滑小人混淆视听,但三人成虎,儿臣今日,不得不在这朝堂之上,为太子妃正名”顾回眼神微眯,满是坚定,振振有词,众臣一时竟信了,这二人的伉俪情深。看来这元家,还未完全失势呢。
顾回振振有词,滔滔不绝,听起来很有道理,一时百官也觉,也许太子妃人选品性的确高于门第,根本就忘了,一开始要反驳的是什么。
皇帝脸色越来越沉,放在扶手上枯槁的手青筋更是狰狞,“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太子留下。”
“朕已决定,元氏自今日起降为太子侧妃,太子妃朕已着人拟定几个人选,你自己看看。”皇帝示意魏达将画像递给顾回,捋须道。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顾回抬头直视皇帝道,就是说,许应是父皇在背后撑腰咯
“朕知道你没有那些争权夺势的心思,但是总要有些完全忠于自己的势力,元氏太过,所以倒了,但是这不代表朕会任由东宫因此衰退让人有机可趁。”皇帝解释道。
“不可能。”顾回道。
“什么不可能”皇帝瞪眼道,“朕是为你好,朕还会害了自个儿亲儿子不成”
“太子妃如今初有身孕,这事儿臣做不出来。”顾回索性偏过头不再看皇帝,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正是因为她如今有孕,原本便要往你房里添人,挑个良辰吉日着太子妃入宫,既缓了你压力,又能给你管着后院,有什么不好”皇帝见她似是怎么也不愿的,也有些急了,就是老五背后还有几股势力呢,堂堂太子,朝上居然没一方人
“若是废了元氏太子妃之位,那也和废了儿臣没什么区别了。”顾回久讲不通,气急道:“父皇日理万机,原本空暇便不多,还老盯着儿臣后院做什么”
“你”皇帝拍案立起,恨恨的指着顾回,“你再说一遍。”
“我说,父皇要是非要废了太子妃,就把儿臣这非要外戚相助才能站稳脚跟的太子一块儿废了吧”顾回气的也红了眼。
皇帝随手拿起手边茶盏砸了过去,泛黄的茶汤茶叶泼在顾回杏黄朝服上,茶盏落在地上碎成几瓣,顾回疼的缩了下,又直直的跪回了原地,只听皇帝颤着声怒道:“滚出去,滚出去跪好好想想,你这些年学的孝义廉耻都到哪里去了”
顾回起身抖了抖袍摆,淡淡扫了一眼玉阶之上颤抖的身影,一言不发的出了去。
元知暮在东宫原本静心养着胎,自在惬意的紧,却听人来禀顾回和人在朝堂上和左相吵了起来,还暗道她这性子实在要不得,之后又有人来禀说顾回被罚在议政殿外跪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仍是未有好消息传来,问人也是半丝风声也无,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德安公主高城公主求见。”晴书通传道。
“快请。”元知暮道。
“千乐探听了些消息,我想着还是让她过来和你说声好些。”顾千韵坐在下首,微微笑道。
元知暮瞥向高城,眉间轻蹙,静等她下文。
高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打趣道:“其实我这七弟,感情上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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