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车库的门前坐着大哭,但其实并没有坐多久,因为车库里不断地有车在出入,保安就过来撵人。然后天开始下雨,雨真大,象鞭子一样披头盖脸地抽下来,抽到脸上,把她的眼泪都冲散了,于是她想,也许她没哭,只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但胸口是那样沉闷,好象不发出点声音,就会窒息得爆炸一样,于是她就一路呜咽着往回走。根本忘了去找个地方避雨。雨那样大,很快就把她的衣服全都浇透了,冰冷沉重地压在身上,象一副铁甲。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她不记得如何进了家,如何倒在床上,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呜咽着,眼睛酸涩难当。她也记得裴湛轻抚她的脸颊,叹息着把她拥在怀里,但他的温柔救不了她,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觉得从没那样难受过,就连前世里死掉的时候,她都没有那样难受过。她恨恨地想,就这样死了吧,她已经尽力了,把这一世还给他就好了,她再也不欠他的了。可隐隐地,她又不甘心。她那样迷恋他的怀抱,他的味道,他对她说他想试一试的时候,她记得她当时的狂喜。她不能骗自己,她就是爱他。
所以当他的大手笼住她冰凉的手时,她哆嗦着握紧了。
然后她睁开眼,不是在梦里。
裴湛坐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手背上一条细长的输液管,连着头顶上吊着的输液袋。
“39度3。”他说,“你要烧死了。”他面无表情,好象还从前天的生气状态中没有回过来。只有自己知道刚才看见她晕倒他有多紧张。等大夫过来的十几分钟里,他觉得自己分分钟要爆炸。好在她输液之后便睡得渐渐安稳,才算放了心。
见他冷着脸,她心中别扭。明明上一秒里还想着不能放开他,下一秒看他这样又忍不住生气。她松开手,往被里缩。
他反倒握得紧了:“别动。你的手太凉了。”
“我喜欢凉。”她声音暗哑地嘴硬道,手却不动了。他的手真的很温暖,身体太诚实,贪恋这一点温暖。
“昨天淋雨了雨那么大,就不知道避一避吗”
“没有地方避。”她冷道。是了,任谁被扔在滂沱大雨中,心中也是会生出恨意的吧
“你是故意的。”
“知道故意的,你为什么还来”
她说话很少有这样噎人的时候。他看着她一张灰突突的脸,只有双颊烧成两朵病态的潮红,嘴唇也起了干皮,她不看他,只看着天花板,手虽然还握在他手里,却一动不动,象没有知觉似的。
“对不起。”他说。
她一惊,转头看他。
“后来我回去了,可是在车库门前没有见到你。”他说,“但总之是我不对。”
她看着他一脸的愧疚,不由自主地问:“我做错什么啦你那样莫名其妙”
“我,不喜欢你总说什么前世。”
她怔了一会儿,哦了一声:“那样的我,看上去很不正常吧我总觉得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她看着他:“那你跟我去允今。”
“去那里干什么”
“允今的博物馆,是我苏醒的地方。”
“好,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
他口气顺从,象哄小孩子一样。她也真是好哄,一下子就不生气了,用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两下。
他弯了弯嘴角:“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粥。”
她忙不迭地点头:“米在厨房门口的柜子里。上面的柜子里还有红枣,放几颗到粥里一起煮。”
他刮她鼻子:“要求这么多。”
她正色:“这是你的责任。不管怎么样,我这一世就是为你而来的。你要负责到底。”
他看着她义正辞严的小脸,心里蓦地一动。何必要再去纠结前世呢这一世她要的只是他。
吃了裴总给煮的红枣粥,苏鱼又活过来了。她又不懂得装虚弱博取同情,拔了吊瓶,便觉得精神大好,下床先把自己收拾整齐,又把淋了雨的湿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洗。洗衣机转着的时候,她用风筒哗哗地吹着湿湿的头发。
裴湛绕到她身后,接过风筒说我来。
她的头发太长了,要吹很久很久,她伏在他的腿上,被温暖的风烘得昏昏欲睡。
“裴湛,我们明天就去允今吧。”她咕哝着。
“病还没好。”
“已经好了。”
“还有两天的输液。”
“不要输了嘛,我也是大夫,好了就是好了。”
“不输够三天,就不能去。”他关掉风筒,抱她上床。
“别走。”她拉住他。
他躺在她身边,让她枕在他的臂上。
“我明天要去g省,推不开的一个谈判,大约要一周时间。你乖乖听大夫话,把病养好,回来我就带你去允今。”
“好。”
“我接电话可能不太方便,你在微信里留言给我。”
“好。”
“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给小周打电话,他很可靠,都会帮你处理。”
“好。”
“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你要去多久”
“大约一周,刚才不是说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这样久,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一周的时间,可只有这一周让我觉得漫长,但是又好满足。”
裴湛走后,苏鱼老实地在家里又输了两天液,百无聊赖的时候就给裴湛发语音留言。
“针终于打完了。还给发了一瓶子药片。我舔了舔,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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