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盛小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瞒过了许永年,调查了与盛小慧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事无巨细,这个女人太简单了,一张纸就写尽她三十年的人生,一个毫无身份背景、仅有一张漂亮的脸,连一点聪慧都没有,却还在千里之外的老家有一群老弱病残的拖油瓶。
刚处理完许永年的丧事,她就出招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露凶光的彪形大汉闯进了盛小慧的家,那些许永年在世时亲自挑选的欧式家具、浓墨重彩的欧式瓷器,被砸的稀烂,满地狼藉。为首的男人歪着有些面瘫的刀疤脸,指着盛小慧凶狠地吼道,“许永年在世时用这房子作抵押借了我们的钱,现在他死了,就用这房子来还,限你1天之内搬出这儿,否则”他狞笑一声:“有你们娘俩好看”若是面对一个稍微聪明点儿的女人,许太太也不敢这样胡来,但对盛小慧,她笃定自己能赢,她知道那个拥有漂亮脸蛋的女人脑子里是一团草,糊里糊涂惯了。
许桐被阿姨接回家的时候,盛小慧无声地坐在地板上,面容呆滞,一条纤细的胳膊撑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被破碎的瓷器划伤的小臂正汩汩地渗着鲜红的血,把本来白皙的小臂映衬地格外惨白。阿姨惊叫了一声,赶紧翻出医药箱给盛小慧包扎伤口。许桐被这副场面吓坏了,站在门口,和盛小慧一样,保持着呆滞的表情一动不动。
随后,盛小慧颤抖地抬起眼皮,看向许桐,“今天来了几个可怕的人,把我们家砸了,我们得搬家,这里不能住了”她说得很慢,刻意地隐藏着恐惧,可许桐还是听到了瑟瑟发抖的颤音。
没有比她还要狼狈的了,盛小慧猛地站起来,冲进屋子,疯了似得拉出皮箱,胡乱地在塞了些东西在皮箱里、又冲着楼下的许桐喊“小桐,快来装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走,快”
许桐没哭没闹,把所有的书、作业还有许永年最后送她的礼物装进皮箱,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就跟着盛小慧出门了,她不怕盛小慧嘴里的坏人,但她要陪在妈妈身边,离开那个让妈妈感到恐惧的家里,那个家里的东西,她可以一件都不要,只要在妈妈身边就够了。
盛小慧留下一脸懵相的阿姨,掠过门口一脸迷茫的司机,就这么带着许桐走了,稀里糊涂的,就如同她这三十年的人生。
许桐没问盛小慧要去哪儿,她想,去哪儿都没关系,和妈妈一起就行,已经是9月了,初秋的寒意渐渐显露出来,她摩挲了一下被凉夜刺激地有些麻木的胳膊。
她们走进了紧邻古城城墙的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盛小慧一只手牵着许桐,一只手拉着箱子、拖着疲惫凌乱的步伐进到房间。浑身瘫软地躺倒在床上,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最好不要醒来。
许桐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到远处古城城墙上柔和的光线,眼神恍惚,对于明天的恐惧已经盖过了失去爸爸的悲伤,早秋的凉风通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当盛小慧感觉到刺眼的阳光晒得她脸有些发烫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许桐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她走之前摇了摇盛小慧,说她去上学了,盛小慧半睡半醒中胡乱应了一句。这是许桐第一次独自一人去上学,好在昨晚跟着盛小慧糊里糊涂地走,落脚在的酒店离她的学校非常近,只要穿过城墙的门洞,再经过一个熙攘的早市就到了。
许桐前一天晚上没吃饭,半夜的时候饿醒来,早晨起来却奇迹般地感觉不到饥饿了,就那样空着肚子听了一早上的课。她所在的初中是x市最顶尖的,顶尖是因为聚集了x市智商最高学习最好的孩子,而那些智商稍逊但家底雄厚的有钱人则会用昂贵的建校费把孩子送进来,许永年的钱没用到这里,许桐属于智商高的那一类。
刚刚升入初二,许桐一如既往的被安排坐在第一排,从小到大,她都是班里的年纪最小的,原本初中以前她和其他孩子的身高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可上了初中以后,比她大两岁的同学都到了发育的年龄,个子猛地窜高一大截,她还停留在小学时候的模样。
后来许桐经常和朋友提起关于上学早的事,她说要感谢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妈,让她总是走在同龄人前面,许桐3岁的时候,和盛小慧走在路上,看见一帮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疯跑嬉闹的小孩,她问盛小慧那是在干什么盛小慧说,那是学生,放学了。盛小慧问她,你想上学吗那个时候她压根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说,“想。”那个时候学校还没有严格的年纪把控,她轻而易举的在5岁就读了一年级,还学得挺好。
背文言文、背英语课本、做数学、物理、化学题,这些是除了画画以外,许桐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事,老师还没有讲到的课文,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越难的题,她做出来以后,就越兴奋越有成就感。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她还在嘴里轻声叨叨。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
食堂的打饭阿姨悄悄冲旁边的胖师傅眨眨眼,“瞧这上学上的,把这水灵灵的丫头搞的神叨叨的”
毕竟还是小孩子,沉浸在自己的学业里,挑战着复杂的作业题,就忽略了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学校的日子总是简单快乐的。许桐是那种窝里欢的性格,在学校里话不多,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小玩伴,坐在许桐后座的刘亚丽是其中一个,这丫头爱臭美,但是个人卫生却极不讲究,桌洞里常常塞满垃圾,被老师点名批评了很多次也不改。
这一天,刘亚丽却神奇般的把自个儿桌洞里的垃圾掏干净了,还拿了一块粉粉的小毛巾,把桌子凳子擦了好几遍,每节课下了都要跑厕所一趟,回来用另一条小毛巾把手擦得干干净净。许桐扭过半个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瞅着刘亚丽,还顺带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好像也没打西边出来呀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干净了”
刘亚丽眨巴着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神秘地勾勾手,示意许桐转过来,凑到许桐耳边,还用手遮了半边,生怕别人听见,嘴里的热气全都灌进了许桐的耳朵里,只听她说:“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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