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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木 Subhuti 2329 字 2023-10-09

gu903();杨景瑞音量小了,语气也缓和了些:“他俩也不是外人,行了,我不说了。快吃饭吧”说着便把碗筷递了过去。

白启和盛桐还要回去上课,不能久留,坐下和杨爸聊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学校,杨景瑞送俩人出来。

白启:“你请了多久的假不上课也没关系”

杨景瑞:“两个周。课没事儿,我自己学这次挺严重的,医生说起码得两周才能恢复,你看他没事人一样,都是装的,怕人担心。”

白启:“周末了我过来换你”

杨景瑞拍拍白启的肩膀:“谢了啊他一病道馆也没人管,你在这儿,我就回去看看道馆。”

他又把目光转向盛桐,盛桐一直不说话,头略微低着,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问:“盛桐,怎么了”

只是一天没见杨景瑞,再看到他,盛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呛入喉间酸酸涩涩。她觉得好像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那双清朗明亮的眼睛就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

她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关心的话,却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心里焦躁地痛恨起自己的笨嘴笨舌。

被杨景瑞一问,盛桐慌张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没睡好眼睛都红了。”

“哦,前天晚上半夜送他来医院,昨天到今天又做各种检查,你们来之前才终于弄妥了。”他发现盛桐是在关心自己,又宽慰地笑笑:“我没事,一会儿回去睡一觉就好。”

医院门前就是城市主干道,进进出出神色各异的人群,吵吵嚷嚷犹如街市。可是在杨景瑞眼里,有白启和盛桐在眼前的这一刻,无比安宁。

那天,杨爸喝到烂醉被几个学生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杨景瑞把他扶到房间安顿好,躺到床上还没睡踏实,又被卫生间的呕吐声吵醒,杨爸醉醺醺地趴在马桶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胃,表情痛苦面色苍白,马桶里的呕吐物里参杂着大团大团血迹。

哪怕是再成熟的少年,也只有17岁的年纪,在半夜凌晨所有人都在梦中酣睡的时刻,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免慌乱。杨景瑞勉强镇定住自己的情绪,拨通120电话,把杨爸扶起来让他平躺在床上,翻找出家里的零用钱和银行卡,又收拾了一些去医院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然后守在眼圈乌青近似晕厥的父亲旁边,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到了医院检查出是急性胃出血,需要紧急输血,杨爸的血型医院血库没有存货,他又撸起袖子抽了400的血,一整夜抽血做检查办各种手续,脚下一步没停。

人往往会在这种时刻产生孤独的情绪,一种无所依靠、万千琐事只凭自己的孤单感。

当黎明的晨曦出现,他独自守在父亲病床前的时候,看着输液管的液体一滴一滴的缓慢滴下,看着父亲还未恢复过来的苍白的脸和乌青的眼圈,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有人能轻轻拍下他的脊背,不用说话,只要让他知道,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就好。

等杨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因为喝酒引发了急性胃出血,他觉得丢人,坚决不让儿子通知家里亲戚,杨景瑞只好当起了专职陪护。

他跟班主任请了假,去道馆替杨岭安排好事务,又回家按医生的吩咐准备病人的一日多餐,再回到医院当随叫随到的称职护工。直到白启和盛桐来探病的时候,他已经一天两夜没睡踏实觉了。

杨景瑞的成长时光里,曾经有一段内心极其晦暗的时期,那时候的他嫉妒一切有完整家庭的人,对每一个想接近自己的人都投去仇视的眼神,别的小孩玩泥巴过家家的时间,他全耗在道馆里,杨岭教学员的时候,他跟在旁边一起练,杨岭休息的时候,他就对着道馆的沙袋练,他恨那个抢走妈妈的人,攥着小拳头发誓要抢回妈妈。

后来渐渐懂事了,知道自己年幼时的想法是多么荒诞,却也开始往另一条偏激的路上走去,他觉得男人和女人组成家庭是最无用的事,认为女人是最麻烦的物种,本能的厌恶一切女孩,尤其是那些想跟自己搭话的女孩。

再后来一切又不同了,从他14岁的冬天第一次在梦中醒来发现身下粘湿一片开始,对于未来完整家庭的渴望和他的骨骼肌肉一样迅猛生长,甚至女主人的模样也在几个月前有了清晰的轮廓。

在我们的生命旅途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人,他们平淡无奇、毫无特别之处,却能悄无声息地颠覆掉我们很多年都坚定不移的认知,而我们却无怨无悔地珍惜并感激着那些人。

盛桐一句关心的话,飘进杨景瑞的耳朵里,比那十全大补药还要管用,别说一天两夜不合眼,就是四天五夜也是扛得住的。

但是,已经适应了寝室冷暴力的盛桐,却毫无知觉地陷入了另一场麻烦之中。她以为自己被寝室女生忽视,却不知道掩藏在这种忽视之下的,是有心之人更加细致入微的窥探,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别人在背后嘲笑讥讽的谈资。

“你们瞧她校服里面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董,真搞不懂她的审美。”寝室里打扮最时髦的女孩用不屑的口气评价道。

“那衣服都不算啥,有次去食堂去的晚了,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她竟然在跟食堂阿姨砍价,亏她能说出口,一份4块钱的炒菜米饭,非让阿姨一块五卖给她”

另一个人附和:“怪不得每次吃饭都瞅不见她,这也太抠了吧,上次看见她从书包里取钱出来,好像挺多钱呀,我妈一个月才给我300,我也没她这么抠门”

有人冷笑道:“说不定人家是省下来生活费去倒贴杨景瑞呢”

“我看八成是买个卫生巾都舍不得买好的,用那种杂货铺里的杂牌子,也不怕得病”

“老六,她用什么卫生巾你都知道”

“就在她那铁皮柜子里放着,她开柜子就能瞅见”

“我真是受不了她,每天晚上都回来那么晚,才上高一就跟楼上高三的一样坐楼道里学习,装什么刻苦,咱班里第一名也没像她这样”

盛桐不在的时候,这间寝室里任何一个人对她的嘲讽都能换来其他人热烈的回应。

原本只是出于替袁媛打抱不平的念头,在一个多月的冷暴力和多次没有盛桐在场的卧谈中,不知不觉将这间寝室幻化成了一所监狱。

这里只有盛桐一个犯人,其他人都是狱卒,她们是审判者、是裁定者,沉迷在自己的角色中,消弥了善恶的界限。

而这种原本只是在当事人背后悄悄进行的审判游戏在校园论坛上一篇匿名帖子出现后,开始变得更加明目张胆。

那个时候的网络是新兴事物,学校刚刚建立了自己的网站和校园论坛,论坛的管理松散而混乱。

学生们只有每周的两节计算机课才能上网,在校园论坛里发帖的人很少,大多都是无聊的话题,直到一个匿名的帖子出现。

标题很吊人胃口真人真事讲一讲我校一个恶心的外地女生和她的破鞋妈妈。

帖子是以一个无意间发现惊人秘密的学生口吻写的,发帖人详尽地叙述了这个女生如何善于伪装,如何戏弄践踏好友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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