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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间 锦色爱 2194 字 2023-10-09

这时间,小小屋子的一个角落,突然,一个女声也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是谁在那里叹气妙宜笑起来,不,她并不害怕。做这样的生意,就要有这样的胆气。她这间店子里自上古时代至当今年份的物件千百件,每件物品都有自己的来历,承载着悠然的历史,裹挟着纷然的前尘往事,她早已习惯。

妙宜寻过去,看到那三根银针微微发亮。

她将手绢包拿出来,放在案几上。她将手放在银针一端,有酥酥麻麻的触感,她轻轻说道:“你可有故事说与我听”

银针又幽幽的叹口气:“辗转零落至此,不想今日竟是被自家孙辈送出。”

物件陪伴人事久远了,自然而然被附着一缕魂魄,这是常事。

妙宜笑:“或许他有难事。”

银针似有疑惑:“我之价值并非高贵。”

妙宜道:“每人做事皆有因由。”

银针思绪一会,松一口气:“若是能为迦南解决眉头事,亦算是我之余荫。”

迦南

银针解释:“今日那个小伙子,唤作迦南,是我挚爱曾孙,然而我在他五岁际已去世。”

妙宜恍然:“呵,你是曾祖母。”

银针道:“我留一魂魄在银针上,希望看着后人,可是现在很多事情,我是越来越难看懂。沈小姐,若是你能帮忙,请帮我照看迦南的眉头事。”

妙宜忙道:“我并非多事之人,各人自扫门前雪。况且,我与他并不熟悉。”

银针女子语气中有哀求味道:“算我老人家求你。”

妙宜为难道:“我一年轻女子,去主动关怀年轻男子,甚为不妥。”

银针沉默一会儿,又笑起来:“我有一故事,讲与你听,作为交换可否”

妙宜自幼掌握与旧物通灵的本领,最大的乐趣就是对牢这些老物件,听它们讲老事情。这样一说,她不禁心动。

店子为什么要叫做尘世间因为她听过了太多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银针在灯光下,微微泛着银光,有一丝诡异,却娓娓讲述着旧日传奇。

、二

总有人爱乱世。

民国初期。

这样的兵荒马乱时代,大都会有着大都会的姿态。

纵使军阀纵横,征战多年,依然有歌舞升平的光影场景在每日上演。

长欢门里常欢歌,有恩客,有娇声。

长欢门,本是光绪年间某国公的一所宅院。这位老先生年轻时慑于老福晋的雌威,过得是压抑谨慎,后来老福晋去了,他便如大鱼挣脱了渔网,好不快活。自有属下凑乐子,送他一名妙龄美女,他极之喜爱,纳为小妾,还把这所宅院赠与她,不料后来大清朝没了,这位老先生的好日子也到了头,穷愁潦倒起来,只剩下这座宅院,他郁郁寡欢,只恨这世间欢乐匆促,短暂易逝。临终前,将这座宅院改名叫长欢门。他死了以后,小妾无以为生,受尽欺凌,最后不得不做了冯妇,索性就着这长欢门,做起了长欢的梦,往来恩客都是些旧日的达官贵人,却也属于清流派红楼。

到了宣统年间,这长欢门也易了主,新一代的掌门人便做起了品流混杂的生意,除了旧日的达官贵人,也渐渐接起了军人、商人、帮派的生意。宅子重新整修了一番,深红大门,门当俨然,高立的门槛,高耸的砖墙,纵然堕落至此,它依然有着旧日的华贵,只可惜这华贵已经沦为一种哑然的姿态,低调着看着这门内门外的时代变革、人海匆忙。

上这儿来的客人,大都是有点身份的,虽不像旧时那样风光,但多半是各个行业都有点头面的。长欢门这些年来,也做成了一行的翘楚,自然每日是宾客盈门,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太阳落山的时候,天色由橘红变成深红,再变成紫蓝色,半条巷子的灯笼挑起来,红晕晕的透着说不清的暧昧,温暖、诱人,却不刺眼,客人们就喜欢这样的情调。姑娘们大都睡到中午,才懒洋洋的起来,用了一个下午来梳妆打扮,用了一个晚上将妆容泯灭在调笑声中,时光就这样不分昼夜的溜过去,她们难想到未来,不过是过一日乐一日罢。管事的忙着在衣着华贵的客人里穿梭,脚不沾地的收着银票,嘴里高声唱着某位姑娘的名字。那姑娘见是自己喜欢的客人,便眉开眼笑的迎了过去,若是不待见的客人,纵然不乐意,也是堆出了笑意,将客人哄撮过去。

长欢门最红火的时分,总是见不得日光的。

这样的热闹,自然是与小长工来生不相干的。他只是在后厨上帮忙的长工,上不得台面的。可是今日,他却一直张望着这边。

小丫头子朱红被姐姐们使来唤去,几乎晕倒在地上。她得了严重的风寒,自早上天没打亮就起来忙活,一直到现在月上中天。她不敢有一刻歇着,唯恐被翠姨看见,又是一顿打骂。

小长工来生趁着不忙来看她,她正抱着一壶滚烫的茶水,蹒跚着向二楼的贵客间走去。

“朱红妹妹,可算看到你了,你今日风寒可好点没有”

朱红瘦弱的身躯一步三晃:“像是加重了。”

来生有些着急:“那我帮你去送茶。”

朱红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贵客间哪是你能去的若是翠姨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来生担心的看着她走进那间欢声笑语的厢房,只盼着她赶紧出来。

房间里传来姑娘们的浅笑声,还有袅袅的评弹低吟,偶尔有一两句打情骂俏,琵琶琤琤中夹杂着满室的靡靡。

来生只能翘着头等着。

可是,过了许久,朱红都没有出来。来生正要轻手轻脚走过去靠在门边一探究竟,却听见里面突然爆喝一声:“大胆,你这小丫头子没长眼啊竟敢烫你爷爷我,看我不打死你”

来生忙走到门前,只听里面已经啪啪的打起人来,他心内着急万分,在门口不住的徘徊,想要进去,却又怕事情更糟。他正焦急,却听得一个温和的男声:“老魏,你和一个小丫头子计较什么你那粗皮肉厚的,能烫出花来”

接着是几位姐姐的劝慰声:“是啊,魏爷,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做事粗手粗脚,您打她几下出出气也就罢了,仔细手疼。我再叫翠姨给她几鞭子,料是以后不敢了的,您快喝了这杯,这可是人家刚刚烫好的桂花酒”

那位魏爷不作声,经的她们劝了一会子,这才哼了一声:“看在穆九爷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还不快离了这里去”

朱红浑身颤抖着,满脸惊惧,夹杂着泪痕,悄悄的退了出来。她出了门来,将门轻轻的关上,关上门那一刹那,她几乎虚软在地上。

不一会儿,桃红姐姐出来,悄悄的将朱红和来生拉至一边,轻轻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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