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见他说的话,一点也不讲道理,心里一颗石头缓缓的沉淀下去,她突然澄明起来,她的银票不可能是假的,这里必然有她不知道的详情,只怕是有人为了脱罪反口诬告了她,或是故意要诬告她
挚儿吓的缩成一团,亦真忙将挚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她一方面琢磨着是谁要这样陷害于她,一方面又担心挚儿这样将药物停下来,再有什么闪失。
整个监牢里似乎只关着他们这一帮人,他们不说话的时候,便如死寂一般的沉静,仿佛那沉默能暗暗的生出苔藓来。鼻端上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地上都是沤了的稻草,伙食是馊了的冷硬馒头,几日下来,大人们在饥寒交迫下都已经奄奄一息,更何况孩子挚儿一天比一天虚弱,亦真心里急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真真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这几日大概外面是阴沉的天气,她已经不知道是白日还是晚上。她拖着虚弱的身子,一点点的拼命爬过去,费力的抬起头来,问那路过的看牢人:“劳驾,我们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审”
那看牢人是个不想干的,这几日看她带着个孩子,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样子,只觉得可怜,道:“什么时候审你们还能活到审案子的时候不过是拖着罢了。”
亦真忙问道:“为什么拖着”
那看牢人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上头的意思是拖着。”
亦真忙又问道:“上头”
看牢人说:“可不是,这事是警察局长亲自监管,警察局长都说是上头,那得是天大的上头啊。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亦真陷入沉思,她想了又想,她认识的大人物,如果算是得罪的话,那只有他了可是他真的有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和孩子
她的心凉起来,他知不知道挚儿是
他竟这样对她
她茫然的爬回去,那稻草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爬动的声音,可是却突然反应过来,那是无人的角落里发出来的,她忙警觉的坐起来,大家如今都缩在另一个角落里,依偎着取暖。一个细长的东西腾一下跃起来,亦真忙挥舞着一把稻草挡出去,那东西嘶嘶的落在地上,只瞪着油绿色的眼睛,赫然是一条三角头的五步蛇。王小五大喊一声,一把将那蛇的七寸抓在手里,在地上摔了几下,那蛇便抽搐着不动弹了,王小五忙将那蛇抛出了窗子外,大家都被这样的变故吓的惊呆住。亦真楞着发呆,心思辗转,如今这样的寒冬,蛇都是冬眠的,是谁要将这样的毒蛇巴巴的暖醒了送进来是谁这样阴毒,一定要拖的他们已经虚弱的毫无招架之力,再放了毒蛇进来她突然垮了,浑身发冷,神智再也支撑不住,只迷迷糊糊起来。
她在昏沉中做着浮浮沉沉的梦,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在不停的、细碎的念叨着,命绝于此,命绝于此。
吴队长与黄宁突然不见了亦真的踪影,忙去打听。左右找了那么多层关系,才知道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
黄宁心里一沉,他看一眼吴队长:”老吴,我看这事蹊跷的很。”
吴队长沉吟道:“我看着也不像是误会。”
黄宁道:“等闲的小事,哪里有绕过你这个城里警备队长的理如今巴巴的饶过你去,还是警察局亲自出得面,只怕此时非同寻常。”
吴队长拍一拍脑袋:“你是说”他伸手指一指上面。
黄宁眯起眼睛:“只怕是脱不了干系,倘若真是这样,她心思也恁地毒辣了些了”
吴队长道:“如果真是她,只怕咱们是救不得的。”
黄宁愁眉不展,细细琢磨一会儿,道:“有了”他眼睛晶亮的看向吴队长,吴队长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道:“齐五”
亦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叫着:“醒醒,三娘,醒醒。”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赫然是齐五。
齐五见她醒转来,便笑起来:“你可算是醒了。”
亦真忙起身,要下床去找:“挚儿呢”
齐五忙将她摁下去,细细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挚儿已经好很多了,吃了药睡着了。”
亦真打量着这屋里的景象,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寨子里,心里安顿下去,刚躺下去,可是一转念想到什么,忙又抬起身子来急问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齐五笑一声:“我是谁我是齐五,我想救人,还能救不出来”
亦真失声叫一声:“你劫狱了”
齐五面色傲然的说道:“怎么样崇拜我吧”
亦真道:“你这样岂不是和陆少倌明着翻脸这些年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的”
齐五道:“那我也不能看着你们死在牢里啊那日田小七回来一说这个情况,我就急了,可是打听的那常日关押烦人的牢狱里,都没有。幸亏后来,有个人送了个纸条来,只写了一个牢狱的地址,我们才能找到你,也不知道那好心送信的人是谁那陆少倌真要打上来,奶奶个熊,老子还真不怕他,他这样关着你,还算是个人”
亦真垂首黯然道:“这些事情如今还说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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