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瓜答:“谁像你姓于的骚情种子,一家人一同在那猪槽儿底下喝泔水呢,把那驴马事做得臭人烘烘的。一个个爬在身下嗅三年,还闻不出个人腥气来。倒如今你还不夹屁合缝,乖乖地回家当你那无头绪的畜牲去,还有脸跑到这里说人话呢。”
顺喜一听,哪里还能挨得住许多,一步抢上前来,揪了狗瓜的领口子要打,骂道:“驴攮的泼皮,狗造的坏蛋你姐姐不回去为老人尽孝还倒罢了,你竟敢满嘴喷粪,信口胡言。你说我于家的人个个爬上嗅三年也闻不出个人味来,这话有何样的根据若能说得清楚,还倒罢了,不清楚,看老子不一掰两辨儿扯碎你的骨殖去。”说着又筛了一筛。
那狗瓜见顺喜儿来势凶狠,心里就有几分发怯,再加上于小辉调戏他姐姐的话自己也只是影影绰绰听过别人说,全没有些真凭实据,心里更有点慌乱。于是便一边后退,一边搪塞地说:“你们于家人就是没有几个好东西。天生就的下流种子,一窝儿猪娃子没劁没阉的。要不咱们到乡政府里细说去。我一个人和你说还嫌麻烦呢。”
顺喜儿一看狗瓜这种阵势,便更以为这孩子乱说话心怯了。不由一阵火起,便一巴掌将狗瓜推倒在驴圈里,抓了一把热粪直戳戳地往狗瓜的嘴里塞。呛得那狗瓜像刀割了脖子一般,直声一气吼叫开了。直吼叫得满村子震动,四山里人知。狗瓜的户中人一齐奔过来细问根由。其中有几个年轻人竟提了铡刀,扛了柳椽,要和顺喜儿赌个性命,论个输赢。
多亏几位长者拦住了那几个青皮后生,自个儿挤上前去,对顺喜儿吼道:“你这小伙了也太不知理了。世上古人说,进山问路,遇水求舟,打狗也得看个主人面。你一个人进村,红不说,黑不道,耍野蛮打人为的些什么你看见我们村里没人了,这世上也就没王法了么还不赶快住手。”
这本是一些金玉良言,劝事的口吻。可谁知那顺喜儿正打在兴头上,自己仗了个胆壮,除非没听那几位老者的良言,反而以为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他一个人。就越发来了火气,也不答话竟倒提了狗瓜儿的腿把子,抡圆了朝那几个老汉劈面横扫过来。
那些老汉都是些风刮倒了赖天的主儿,哪里还能吃得住这一扫。只见狗瓜刚刚落地,几个老汉便抱头的抱头,掩嘴的掩嘴,号叫成了一团。
叫一声妹妹你不要怕
13叫一声妹妹你不要怕
村里的年轻人忍不住了,一窝蜂上来,直抱顺喜儿。顺喜一看不好,牵了毛驴拔腿欲逃,却那里能跑得出去。没走几步,便被村人一齐围了上来,连人带驴踢翻在地,将那毛驴活活打死,将顺喜儿的肉厚处挨个儿打了个黑糜烂青。这才用细麻绳子捆了,穿心棍子抬了,又领了狗瓜作人证,拾了几颗老汉的酥牙作物证。一发声报到附近的派出所来了。
派出所的公安干警一看,大吃一惊,连忙为顺喜儿松了绳索,换了手铐。批评众人手段失当,但也确认是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立时骑摩托察看了现场,丈量了尺寸,用白布包了证物,用闪光照像机拍摄了现场,这才将顺喜儿扔在一辆三轮摩托车的偏斗里,风驰电掣一般向县城公安局送人去了。
摩托车刚走,拴牛和娥儿两个人才从那庙会上赶了回来。一听这情景,顿时气得两眼喷血,肚子干疼。他们倒不是心疼顺喜儿爱难,只是怕这案子把自己家里的隐私挑露出来,将来在世上无法作人。于是便失声痛哭着来寻于老三报信来了。
顺喜儿被抓的消息一传回来,于家院里便炸了营。
于老三老婆一把抓住拴牛的领口,哑了嗓子骂道:“死不了的龟孙,断根儿的货。你和你那老子就把我们坑苦了。想当初,你老子硬是厚了脸皮不管你爷爷的死活,生生将一个狼不吃狗不闻的死老汉掼在我们家里,让我们养活着。到后来你老子又做下了亏天事,一根绳子吊死在老杜梨树峁上,又让我们活活地遭了一场人命事。现在倒好,你老子的尸骨未臭,又把我家顺喜儿没顶子煮了进去。罢罢罢,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拴牛小子厉害,就索性将我这颗干脑袋壳儿也砍了去。省着以后心烦。”
说着就将那乱蓬蓬的脑袋往拴牛的怀里塞,吓得拴牛死活没个躲处,只是连声央求。
于老三一看不是个事。斗了个胆儿,抡起一把扫帚嚷道:“老皮,没事儿你吃个苍蝇去,放这些臭屁图个什么你还看咱家里乱得不够数,生生要泼油添火势呢。”
那老婆子正在十分的不耐烦处,一听这话早就连毛炸了。一把脱了上身的布褂子,跳兔一般蹦了起来骂:
“走了一回村子,也没遇上你们姓于的这一钵子孙子。真个是老的不正经,小的胡骚情。三辈人捣烂,做不出一个正经货儿来。人常说,谁得病谁身疼,谁养娃娃谁屁疼。顺喜现在为了你们于家的那点臭事,被公家人抓去了。谁知道水蘸麻绳,怎样受煎熬哩。我不说话再还有一个人牙儿肯说话么
拴牛一听这话,连忙凑上去道:“婶子且莫急躁,我这不是正想主意哩么”
一语未了,那老婆子竟然黑青了眉眼,“蹭儿”一声抽开了裤带,嘶声骂道:“想你娘啥鬼主意呢,你小子要是个有种胎的货,就再给老娘种一个儿子来;若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到一边看着去吧。”
说着便大撒野地要往下脱裤子,急得个于老三亲爹、亲娘,叫了个不停,将了个脑壳子只往墙上撞呢。立时间惊动了半村人,大家都来看这稀奇来了。
拴牛儿一看这种阵势,臊气得两条腿急往回奔呢。他生怕自己那三嫂子一时性起,将那些能听不能听的话儿全说出来,就下死力地自己想办法去了。心想: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顺喜兄弟搭救出来。不然,如何能得了
且不说拴牛一个人回家去打点众人,设法子救顺喜去了,再说,翠花儿一听见顺喜被抓的消息,心里就打一个失惊,想道:“这莫非是天意么”
原来这婆娘,近些日子越发离不开那于小辉了。打从大哥于老三自残,她就觉出了那于小辉的大好手段,真个是墙头上的风流,炕沿上的马,一日千里路,两手送春风。隔肚皮就看见他那红心儿好。
倒运的是,那于小辉硬是个死狗扶不上墙头去,一阵看见顺喜害怕,一阵看见于老三恶心;一阵价说法规不依,一阵价说腰肾无力。硬硬是推三推四绷不上个正弦儿。
这一下可算苦坏了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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