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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线条精致的脚踝,此刻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见骨头在血色之中冒出一点。因为缺乏及时治疗,伤口已经泛黑

他扫了女孩全身上下,一身雪白的一种校服在她身上如同一件血衣。鞭痕从脖颈蔓延而下,没入衣领,他几乎可以想象女孩全身上下密布的伤痕。

他救出来的每一个女孩都是这样。

她们原本都是前途大好,人生纯洁如一张白纸的少女。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不是命运优待你,而是为你准备一场大戏。

这些孩子,或崩溃大哭,或喜极而泣,唯独他手里这个孩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将她放置在担架上,一边轻声问他。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掀了掀眼皮,瞳孔里有了焦距,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逃走了。”

很久没有说话了,突然出声,嗓子就像被撕扯开来的绸布一样,绵绵密密,连丝带扣的疼痛,绵延至胸口。

章禹城惊讶道

“车里自曝的男人不是犯人”

因为一直只锁定一个嫌疑人,莫名出现的男尸他们自然而然以为是凶手。

女孩摇头,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仰面而卧。

一辆黑色奥迪猛地在仓库门前停下,一位女士匆忙从车上跑了下来,一个一个担架地看:

“孩子我的孩子呢”

血缘的感应是奇妙的,她顿了下来,看向了这里的方向。猛地转身跑了过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绊倒,好在随后赶来的男人扶住了她。

简安若看见她的小女儿残破不堪地躺在担架上,像一朵枯萎的花朵。

颤抖着双手抚上她数都数不清的疤痕,最后停留在面目全非的脚踝,终于,失声痛哭: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对我的孩子”

她一生安然顺遂,中年得了一个女儿,宛如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在完整之外,还能更加完

整。丈夫和她将女儿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一心让她成为最美好的孩子。

却不想,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穆凉轩睁开眼,她看见她的老爸一边安抚她失态的老妈,一边伸手拂去他眼角无人休息的泪。

闭上眼,是一个男孩温暖的笑容。

爸,妈,大家,都在等她回来。

山河万里,星辰可摘,岁月,似乎从未更迭。

世界还在这里,那穆凉轩呢

穆凉轩去哪里了

凉轩辞夏扇,风幌揽轻裯。

以乐说,她是一个小凉亭,凉风送来,沁人心脾,她最喜欢她了

可结局是,穆凉轩杀死了周以乐,也杀死了自己

段君然赶到医院,只来得及看见女孩被三四个医生推进急救室那一幕,沉重的大门缓缓合上,三个鲜红色的字亮起:

手术中。

他一路跑过来,此刻猛然停下,心脏跳得十分急促,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走到穆家父母面前,沉声问道:

“她伤得有多严重。”

不管如何,穆父感激男孩的关心:

“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脚伤很严重。”

实际上,林院长进手术室之前已经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她说,这脚可能会废。

灯熄灭的那一刻,惨白的门打开,女孩躺在担架上被缓缓推出,她闭上眼,睡的安然,纯净如天使。

段君然走上前,终于,看见了他的女孩,心脏像被揉成一团的纸张,再次展开,折痕却再也无法消失。

心酸酸涨涨的,原来,看到,就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小林,凉轩怎么样”简安若抓住好友的手焦急问道。

林院长摘下口罩,微笑点头:

“放心,脚保住了。”继而想起孩子从小练舞,她敛下笑容:

“你听我说,孩子是钝性挫伤导致周围神经损伤,她的右脚踝关节不能外翻了,所以”

简安若了然:

“以后,不能跳舞了是么”

穆青城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

“不跳就不跳了。能捡回一条命就好。”

段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女孩的场景,高一,元旦晚会,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跳舞,一个人。

万籁俱静的台下,一个人的拉丁。火红的舞衣染上了夜的魅影,旋转时速度快得让他看不见落脚点。摇曳紧凑,热情奔放,精致,甚至染上了一丝,媚惑的一塌糊涂。音乐停止的那一刻,一瞬间的释放,一瞬间的收敛。女孩掩藏在光影身后,扰乱一池春水,不带走一片云彩。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穆凉轩。

热情,柔美,从容,安静都汇成了一个名字,填满了年少时期每一个甜美的梦境。

就此,入了心。

而如今,她像一个琉璃娃娃一般躺在床上,美丽,却毫无生气。

他握住她的手,心如刀绞。

简安若明显感觉到孩子出了问题。

不是身体

是心。

刚开始以为只是被吓坏了,却不想,沉默日复一日,像是自己从里关上了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入,自己也不愿走出来。

“宝宝,妈妈给你煲了你最爱的板栗鸡丝粥,又甜又糯,吃一点好不好”

女孩乖巧地点头,也不用她动手,自己打开保温瓶盖,还装了一碗出来给她喝。

乖巧得让她心碎。

从回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像个娃娃,不哭不闹,吃完打针听话懂事,明显是不让家里担心。可她宁愿是以前那个爱娇爱闹的小姑娘,而不是现在这样机器一般的反应

可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能不清楚,孩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又心疼她,不舍得逼她。

“阿姨,我们来看凉轩。”林霖和段君然考试结束后天天到医院报道,比一日三餐还准点。

简安若将希望放在林霖他们身上:

“你让她有什么事,不想告诉大人,就跟你们说。我怕她憋坏了。”

她有想过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侵犯,但是医生鉴定报告并没有,她实在不能明白女儿变得反常的原因。

穆凉轩看向走进病房的两人,微笑道:

“你们来啦。”

林霖看不惯她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这么假的样子给谁看”

穆凉轩听到“假”这个字,面无血色。

两人从小长到大,说话从来都是十句有九句带损的,而这次,穆凉轩激烈的反应明显出乎了林

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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