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内的软榻之上,正躺着一个女子。她早已被洗净、熏香,未着寸缕地躺在此处,丝滑的长发散落在地,动人心魄。
好似祭坛上的洁白羔羊。
秀乳之上、小腹之下,以团簇的牡丹轻轻覆盖。仿佛一个微小的触动,便会倾覆私密之处的那一簇人间富贵花。
她闭着眼,紧紧咬着唇,那模样竟是羞愤欲死。
他呼吸浑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缓缓地覆上她的眉眼。不知她哭了多久,双目竟是肿胀地令他不忍再看。
手一碰她,她便惊恐地战栗起来,几簇琼花因着震颤,沿着洁白的躯体滑落下来。她惊恐,当下便又泪如泉涌。
胆大包天如她,竟然也会害怕。
他轻叹,急急地解了外袍,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长臂轻舒,将她攥在怀里道:“你莫哭,我不碰你便是。”
入手之处软弱无骨,她竟是被人下了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气结,这个管佟
她惊恐万分,忽然睁开双眼,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子。
竟然是他
他的声音与无数次出现在她睡梦中的声音渐渐重叠。寂静长夜,她好似梦魇一般,被人吻住了唇舌。每当她睁眼,总是看到漆黑一片,唯有耳边回响着缥缈的男声,“后会有期。”
管佟尚未远离,便听“咚”地一声,见太子殿下夺门而出,抱着那女子大步而来。
他素知殿下勇猛无双,今夜怎么这样快就缴械了
南边的女人真是好功夫
迟苏木着一张脸,及至他身侧,目光凌厉道:“滚下去自领一百军棍”
管佟不曾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连忙跪地拜服,“下臣遵旨。”
他自幼近身侍奉太子,自诩深谙太子之意,难道这一回,他会错意了难道殿下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若是如此,殿下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是夜,东宫灯火通明如昼。
次日一早,景阳殿静谧一片,神武皇太后轻轻捏着手中的薄笺,目光沉静。
“亥时,太子怀抱一女。”
“夜宿东宫。”
她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便将那薄笺放在烛火之上。
一瞬间灰飞烟灭。
迟苏在她面前坐定,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眉眼。他与她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怎就会朝思暮想、寝食难安
当他得了密报,听闻梁国内乱,不知哪里来的情绪,每夜都要出去御马驰骋一番,方能纾解胸中的戾气。
直至梁国境内的叛乱平复,她的夫君沈文光官拜太仆,他才算舒了一口气。
他捧着她的脸,再无其他动作,秦好不知他究竟想些什么,望着他惊恐不语。
“卢烽,我杀了。”他轻轻吐气,仿佛杀人对他而言,似是碾死蚊子一般司空见惯。
秦好抬眼,“你要杀我”
他惊愕,“怎会你们南边的人都是这样迟钝”
她不懂,柳眉轻蹙。
“做我的女人如何”他神色倨傲,等待着她的服从。
秦好一怔,“我尝闻北齐宫闱最为严格,我已是嫁过人的妇人,还望殿下三思。”
“嫁过人又如何纵是你儿女绕膝,只要我想,谁敢置喙”他凝眸望她。
秦好面上一红,低下头去,“我此番被贼人所掳,声名俱毁,万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迟苏亦是低头去看她,“你为何不敢看我”
“殿下威仪,令人惶恐。”秦好推脱。
“好大的胆子”他骤然提高了声音,他何曾对一个女子这般低声下气,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好歹。
“明日一早,你便从这里滚出去”他长袖一扫,掠过她的脸颊,冰冷的外袍刺得她生疼。
他独自坐在案前,冷静了半晌,开始提笔批改奏章。
她和衣躺在榻上,睁眼看着他的背影一夜未眠。
及至午后,神武皇太后在亭中纳凉,轻轻打开薄笺。
“太子赐婢于公何盛。”
神武皇太后不觉微笑,她悉心教导、心怀天下的儿子,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乱了阵脚。
公何盛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太子居然赏了他一个女人,一个他想也不敢想的女人。
昨天还和他一起喝酒的管佟,不仅被打烂了腚,还被降职两级,罚去地方做官。
当他再见到那个女人,难免有些尴尬。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却是恭恭敬敬的一揖,“我名唤秦好,谢大人救命之恩。”
公何盛便是羞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北齐哪有这样大胆的女人,竟敢对着一个陌生男子通名报姓再看那尖俏的小脸,纤柔的腰身,婀娜的姿态,真是教人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哄到炕上去。
他慌乱地抱拳道:“在下公何盛,统率赢城禁军,守御宫廷。今年二十五岁,我我还没有成亲。”
秦好一怔,微微低下头,唇边漾开一抹轻笑。
公何盛不由看得呆了,这女人真他娘的漂亮
用饭之时,秦好刚一落座,便觉眼前一亮。
她被卢烽掳到北齐,一路上只有牛羊肉可食,不曾见过白饭。
人言北齐寒凉,水稻、蔬菜皆不易生长,可再看这一桌饭菜,竟有许多清淡小菜。
公何盛将满满一碗白米饭推到她面前,抱怨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赐了这么多地里长出来的杂草,我又不爱吃,听说你们南人居然喜欢。”
粳米入口,香甜可人,纵是在梁国,这样的色泽香味,也应是贡米。
秦好想起那人,却不知是忧是喜。
过了十月,北齐便冷得厉害。清早起床之时,秦好窝在屋里不肯出去,好不容易洗漱完毕,便是被一阵冷风吹得浑身发抖。
转眼之间,她已经在赢城住了近半年。
公何盛下朝归来,见她恹恹地站在院子里,不由脱下外氅,往她身上一掷,“穿上。”
秦好与他相处数月,知道公何盛面冷心热,于是将那大氅披在身上道:“多谢。”
“自打你来我府上,一天到晚哭丧着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公何盛挠了挠头,“你倒是说说看,你每日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到底有什么不开心”
“不过是想念家乡罢了。”秦好垂着眸子,“大人能否给我讲讲梁国的事情”
公何盛记得管佟曾说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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