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谦看着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再一想到刚刚和贺楼敬的冲突,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旁边的牢墙上取下婴儿手臂粗细的马皮鞭,一步步走向耿楚。
gu903();耿楚身上已经有了不少新新旧旧的伤痕,季昀谦一有气就要拿他撒气,醮了盐的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好在鸳鸯蛊护佑,这些新伤来的快,好的也快。
看见季昀谦提着鞭子走过来,耿楚也不躲,因为他知道,自己躲也没有用,季昀谦受了气,必然要撒出来,自己要是躲开了,季昀谦保不准的五花大绑的把他绑在牢门上,那时候反而更不自在。
耿楚轻动了一下满是伤痕的身体,有些伤口还带着蜇辣般的疼痛,季昀谦看着他受尽这番苦楚,心里有了一丝丝得意。
“怎么王爷熬不住了”
耿楚笑,“在下还有什么可以熬的倒是七皇子能不能熬住,那才是戎狄想看的。”
季昀谦色变,“哼,你知道季画音会发兵是不是”
耿楚笑而不语。
“不过她发兵反而正中我下怀。”季昀谦说着踱步到耿楚身后,蹲下来贴近他的耳边道,“她发兵,说明她在乎你,只要她在乎你,一切就都好办。”
耿楚微扬着唇角,微微侧了脸看他,“七皇子,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命由我我不由天。”
季昀谦思忖着他这句话,赫然暴怒起来,一记鞭子就落在了耿楚的背上,“你服毒了是不是”
耿楚颇有些得意,“没了我在手里,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小九谈条件”
季昀谦上前狠狠捏住耿楚的下颌,“你吃了什么你说”季昀谦的眼神阴狠,如今大敌当前,耿楚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季昀谦可就一点挡箭的都没有了。
耿楚心里不住的耻笑他,“想找戎狄做靠山,七皇子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戎狄不可能为你出兵,所以这场博弈,你终究是输了,还赔上了戎狄。”
季昀谦的手不可抑制的发抖,他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经营的夺位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了,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从小到大,他都一直不被承认,如今他现在弄的里外不是人,没人可以帮他,也没人能做他的靠山,老天究竟想让他怎么做
“在下倒是有一计,七皇子可愿意听”
季昀谦的胸前不断起伏,不知是因为吓得还是气得。
“七皇子如今处在两难的境界,现在只有逃,才能暂保一命。”
季昀谦不做声,似乎示意他说下去,“七皇子只有逃离大明的管辖,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你只能逃到塞北之外,往波斯方向去,到时候戎狄若是想保全全族,只要把在下毫发无损的送出去即可,季小九定会当下退兵。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贺楼敬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你不可靠,保不准会连你也一块交给大明。”
“不、不可能,贺楼使不敢,他与大明撕破脸在先,握手言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你这是在攻心”季昀谦脚下慌乱尽显,耿楚看在眼里,如今的季昀谦可是插翅难逃。
“七皇子以为,季小九能稳坐大明江山这么多年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么朝堂上可都是识时务的俊杰,没有了在下还有别人,战争不是儿戏,除了要朝廷出粮饷之外,还牵扯了无数个家庭,只要戎狄肯签降和书,大明考虑将士们的安慰,也会马上退兵,到时候孤身难保的,只有您一人。”
季昀谦不想听信他的话,明明面前的狼狈之人才是阶下囚,为什么自己却尽失风度,章法大乱,季昀谦突然间意识到这可能是耿楚的圈套,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能让贺楼敬知道他们今夜的谈话,否则保不准不像耿楚说的那样,为了退兵,戎狄会把他交给大明处置。
看着季昀谦心怀鬼胎的离开,耿楚一脸轻松,重新靠在了杂草堆里,他心里不在意,塞北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些湿湿黏腻的青苔,利于他养伤。
季昀谦来告诉他季小九兴兵北上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体内的鸳鸯蛊,开始在身体的某一处暖暖的温着人心,他能感觉到,季小九在意他。
耿楚原本一心求死,可他与季小九已经错过了一世,如今他再也不想错过,体内躁动的鸳鸯蛊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季小九对他的思念,将手负在心窝处,那里出来暖融融的热意,让他无比受用。
所以他不能死,万一季小九一个想不开饮尽鸳鸯蛊,好不容易相恋的人走到了一起,一个重生回到从前,那才叫阴差阳错。
耿楚这样想着,将手指捏成一个圆形,置于唇下轻轻吹动,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音调慢慢飘远,耿楚盯着那狭小的窗口,半个时辰后,就见一黑影向纸片一样从天边荡荡悠悠的飞来,落在窗口,低低着头,四下张望。
那是一只通体都是黑色的信鸽,这种信鸽长在西域,听力极佳,速度也比往常的信鸽快上许多,几乎可以融入黑夜,只有一双通亮的金色眼睛惹人注目。
耿楚将那信鸽脚下小笔筒取下,那竹筒大概只有女子小拇指粗细,分为两截,一截是炭笔,一截是信筒,耿楚写好了字条,重新放飞信鸽,只要一月时间,戎狄大期将至,他定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插翅难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aeid被盗,存稿丢失,几天没更,正在努力补齐,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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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前世
耿楚重新倚着石壁靠好,身上的伤痕正在以看不见的速度愈合,黑鸽远去的影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了,他微微仰着头,闭目养神,悠悠的想起了前世的过往,想起他第一次见季小九
前世里,明化八年。
那时的他是贤王的幕僚,明化八年,皇帝驾鹤西去,尸骨未寒之时,贤王以太子不贤不足以继承大统为由,起兵篡位,那时的耿楚,年少轻狂,耿家向来为朝中官员,大笑柄,所以他一直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所以他伙同贤王军一同进宫,虽未着铠甲,可旁人不足以进他三分,衣袍上沾染了丝丝血迹,一条条血丝蔓延着他的衣角上纹饰针脚,将一朵朵白色的玉栏染的鲜红,手中的瀚月剑尖在青石路上划出清脆的声音,他提着剑,一步步往宫里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西宫的毓灵宫,耳边是宫人止不住的哭喊,宫外原本修建精致的园艺上也烧着零星的火苗,三步一格的琉璃宫灯早已残破熄灭,鹅卵石子道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耿楚面不改色,神情悠然的像逛庙会的人,一步步踏迈过去。
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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