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石五两有点坐不住,他看着崇慎垂着头,桌上的饭菜都没动两口,丢了魂似的缓缓走出院子,他终是忍耐不住,追了出去。
“少爷,其实其实我知道她回奉天干嘛了。”
崇慎被叫住,回了头,还是一副垂死的样子,弱弱的问“干嘛”
“她去杀日本人了”
崇慎一直扭着头看他,听完这句也没换姿势,石五两觉得他整个人都迟缓了,一瞬间生了锈,他慢动作似的转过身,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好一个姑娘,去杀日本人了”
“真的,真的回去杀日本人”
崇慎没再问下去,这女人是个谜,来得唐突,去得匆忙,自私的,任性的,残忍的。
崇慎深呼吸,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巷子口走去,石五两还在后面喊“别找了,真回奉天了,小玖也以为她不回去,这走了半个月,没有音信,怕是,怕是死了。”
崇慎加快步伐,死了死了好,死了化成灰,他派人给端回来还有她那兔子,宰了烤了吃还有她那玉板子,不说回来赎吗回不来就叫徐汇卖了,卖个好价钱然后拿钱给她建个墓,就建宗廊院子里在上面栽棵树,等树长成了,叫她天天看着自己活得有多么自在
崇慎快步走着,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跑,他感受着速度,感受着目之所及的变换,仿佛能赛过时间,赛过地域
他跑累了,停下来,拄着膝盖喘着气,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过是个有好感的女孩,还会有的,大千世界千千万万,不会一棵树上吊死,很快新的生活会到来,季节更替,世事变迁,斗转星移
他侧头望着天上遥不可及的太阳,你瞧,几亿光年外的光只要执着坚持就会照到自己脸上,而心心念念的人若是她躲着你,哪怕隔着几百公里的路,你也再无法寻回,哪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没有一定没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总是有圆圈最终回到原点的时候
所以何必悲伤,何必无法释怀。
崇慎站起来,调整气息,没错,缘分这东西,又稀少又昂贵,怎么就自己贪婪,不过是凡人一个,肉体一具,跟别人没有任何差别,怎么就自己难以割舍。
、老师到访
他迈进宗廊的时候,妙仪在院子里逗兔子,崇慎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进了院子,看见妙仪在,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
他就想一个人呆着,城叔和索子也不能打扰,但是又不能把这种不积极的情绪发泄在一个妹妹身上,崇慎还保持着微笑,瞧她一眼,站在她面前,问道。
“今儿又不上班”
“上班,中午烦了,无事可做,离你这近,想让你看看我上午写的新闻稿。”
崇慎接过来,一目十行,其实根本也没看,敷衍了事,递给她,点点头,然后也懒得再演下去,转身朝北房走过去。
“妙仪你回吧,下午还要上班,我昨天没睡好,现在觉得乏了,回去补个觉。”
半天没听到答复,崇慎回头,见妙仪一脸的委屈,真真的,眼看下一秒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崇慎见这情景,无奈的辩解道。
“哥哥,你这逐客令傻子都能听出来”
崇慎无奈,听出来就悄悄的走就是了,妙仪还是太任性太较真。他苦恼,但还耐着性子,走过去,拍拍妙仪肩膀。
“你看我这黑眼圈”崇慎指了指自己的眼底“看见没骗你做什么,真的很累。”
妙仪真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崇慎眼底,他突然心虚,想赶紧转移话题,转头看见地上的兔子
哦对,还有这么个畜生在你主子没留下只言片语就抛弃了咱俩,此刻崇慎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它道。
“你喜欢它,今儿抱走吧。”
这下妙仪突然雨过天晴,很是惊喜,她一把抓住崇慎的小臂,摇晃着“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崇慎无奈的点点头。
妙仪赶紧抱起兔子,生怕崇慎下一秒反悔,夹着手稿抱着兔子转身就要跑。
崇慎在后面嘱咐“你下午上班,抱着兔子去吗,晚上过来拿吧。”
“不行我怕你到晚上后悔了。”妙仪脸上洋溢着笑容
崇慎点点头,转身看见多妹从屋里出来,告诉多妹出去帮妙仪叫辆车,多妹点头应着,跑了出去。崇慎又走了两步,仍是有些不舍,终是回头朝妙仪喊“它叫切糕,不许改名”
妙仪笑着点头如捣蒜,崇慎回屋,没有看到她下一秒冰冷的面孔。
多妹出门叫了辆黄包车,妙仪走出来,抱着兔子,低头逗弄着,见黄包车来了,转头对多妹笑了笑,谢谢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好奇的问多妹。
“上次说这兔子是颜姑娘的,她下次来了见不到兔子,不会要回去了吧。”
多妹心里是对妙仪高看一眼的,觉得是未来王府儿媳的人选,早巴结也是好的,听着这话她赶紧向着替妙仪说话,安慰道。
“少爷送你了,还在乎什么颜姑娘,她真要是来要了,也是少爷送出去的,让少爷给她赔一只便是,你相中这只兔子,尽管抱走。”
“我没见过那位颜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刁蛮的人,万一不依不饶呢或者找个理由说怕我养的不好,要了回去。”妙仪犹豫着,一脸委屈,“我是担心她来找崇慎闹。”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样个人,就见过一次,少爷说话向来说一不二,她不会不晓得。”
妙仪还是一副委屈样,犹豫着摸摸兔子“我觉得还是不妥,应该当面跟颜姑娘问一问,她要是不要了,我再抱走,或者跟她商量,让她定期来我那瞧瞧兔子,她要是舍不得,我肯定不能成人之美,必定还回宗廊。”她抬头看着多妹,眼睛亮晶晶的,多妹想,多么单纯的一个姑娘啊,又听妙仪道“你知道她住哪吗我这就去找她商量商量,我是崇慎的妹妹,她该不会为难我吧”
多妹一听这个,赶紧急了,凑近些,小声跟妙仪耳语“你去找她做什么她住的地方哪是你这种大小姐该去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她,她就是一窑姐”
“什么”妙仪惊讶道。
多妹又用嘴型慢慢的给她重复一遍,窑姐妓女
这下妙仪吓得立在门口,心里真的犯了嘀咕,窑姐崇慎跟一个窑姐他也太糊涂
多妹碰碰她,“不要跟主子说我跟你说了些这个,我也是偷听的,那位颜姑娘虚伪的很,她还有个姐姐,也在窑子俩人都是假惺惺的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妙仪缓过神,车夫等久了,一直看着这边,妙仪忙跟多妹道别,临走还不忘对她甜甜一笑“多妹,谢谢你,你人真好,我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我先走了”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她狡黠眨眼一笑“今后咱俩是一伙儿的了”
多妹哪受得起跟妙仪平起平坐,心下感动,殷勤的把妙仪送上车。
9月末的一天,宗廊来了位客人,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面相粗犷,但举止神态文质彬彬,穿着一件刺绣的对襟袍子,戴着一顶不太合穿戴的礼帽,来人是索子亲自到东火车站去接的,到宗廊时,崇慎和城叔已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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