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修刚坐下,就有人拿着靶子从林中跑出来,众参将望过去,心想能让陆津南陆副将心甘情愿去捡靶子的人,除了蒋之修也别无他人,陆津南边跑边朝着这边喊:“三十丈移动靶,正中靶心”众参将先是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之后就暴出一阵喝彩声:“主将威武”
更有人扯着嗓子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大晚上光凭着耳朵就能射中三十丈远移动靶靶心的,我们主将怕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吧”“在淮泗营里能见到主将这般人物,真是没白活”一帮人看着陆津南拿过来的箭靶,看那箭镞整个都穿透靶心,一个个都傻了眼,看着蒋之修都恨不得跪在地上磕个头。
“今天中秋,叫兄弟们过来是为了热闹团圆,”蒋之修站起来一杯酒敬众人,“刚才献艺是为了图一乐,兄弟们有什么杂耍本事只管亮出来让大家开眼。”蒋之修话毕,一仰头干了杯中酒,众人连呼“爽快”纷纷举杯,有那些酒一下肚话匣子就开了的主,当即嚷嚷道:“也就我们主将能想着兄弟了,不仅人重义气,拿起刀枪就是沙场先锋以一当百,拿起笔杆来也是横扫千军势不可挡,我当兵快十年了也没服过谁,但是见了主将就栽了。”众人都笑,嘴上叫好,心里称服,都面朝蒋之修高呼“为主将,誓死效忠”,蒋之修笑得磊落明朗,又是几杯酒接连敬过。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男人们一喝醉,就变得比谁都可爱天真,这边刚刚连着几个空翻落地,那边就不服气地使出一招醉拳,吵吵嚷嚷的各自欢腾。蒋之修不爱灌酒,只在一旁静静坐着,为这个那个鼓鼓掌或者喝声彩,做个东道主的样子。
篝火宴子时方散,虽然今天难得痛快一次,但毕竟身在军营,人人都有节制,没有谁敢烂醉,所以散场散得还算利索,蒋之修和陆津南两个人一起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
“主子,”陆津南看看四周无人,道,“京城的那桩案子估计最近就能结,但是您这次到了明处,唐亦佳说不定会就起了疑心。”
蒋之修只静静踱着步,看着月光下的小路出神,不说话。陆津南看了更是觉得不解气,说话语气就变得冲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案子,查不出来就拉倒,是她唐亦佳自己能力不够,云丽的商人们跑了就跑了,宋莫衡死了就死了,这对我们又没什么害处,这下子把统领搭了进去,宋莫衡以后要是反应过来,对京城里的兄弟们动手了怎么办”
蒋之修垂下眼睛笑了笑,是对自己下属常有的温和包容的笑,陆津南说的话句句在理,京城是祁景帝和宋莫衡的地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是冒了风险的,他本没有必要给包小豆和顾深写那两封信,唐亦佳查出云丽商队是迟早的事,让顾深沿路拦截也很容易暴露出蒋之修在京城隐藏的势力,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这样不理智呢蒋之修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包小豆给他写的那些赌气多于汇报的信:因宋一事,唐已两夜未眠,不思饮食,颇为辛苦,且常动怒。每逢从王府夜归,常双眼红肿,似曾泣泪。刑部对此案并不上心,侍郎陈矛成事不足,全凭她一人支撑,心力交瘁。下以为,若长此以往日久生情,唐宋则好事将近,主子如若心疼不舍,不妨伸以援手,属下竭力配合。
蒋之修看那最后几句话一点正经也没有,被包小豆指桑骂槐也是哭笑不得,但最后他却还是出手了,连夜加急送出去的两封信片刻不容缓地赶去救她唐亦佳的急,难道是如包小豆所说,他“心疼不舍”了吗他吃千里之外宋莫衡的醋了
蒋之修看一眼陆津南,不温不火地开口:“怎么不想想唐亦佳和我的关系”
“她能和主子有什么关系她不就是喜欢”陆津南顿觉失言,低了头不敢看蒋之修。蒋之修浑似不察,声音平稳:“去年女子进士考之后,她算是我蒋氏门生,如若她在官场上栽了,会有连累。”
陆津南听不出半分破绽,只好点点头:“我进京一趟,的确能看出来她是尤为护着主子的。”
“哦”饶有兴趣的语气。
“见我第一面就给了下马威,还嚷嚷着要动手”陆津南笑起来,“逮着人就打,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
蒋之修也笑:“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统领倒是挺喜欢她。”陆津南补上一句,“也不知道唐亦佳到底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却是块宝。
十分真心,爱憎分明,帮亲不帮理,还是个傻大胆儿,就是唐亦佳。
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蒋之修望月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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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一个下午,因为刚刚下过雨,天气凉爽,又吹着小风,唐亦佳就在屋子里坐不住了,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又让人支开个小矮桌,搂着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没过一会,宋莫衡就从宗政殿回来了,唐亦佳瞄他一眼,道:“心情好的话过来批折子,还有十好几个郡县的呢。”宋莫衡把有些厚的外袍脱了挂在门口的桂花树上,一撸袖子坐在唐亦佳旁边:“皇上要撤三省了。”
“真的要撤了”唐亦佳惊得一下子坐直,“我前些日子就听见有人议论,还以为是假的呢。”
“三省本来就多余,这些年人老珠黄色衰爱弛,整天就会唠唠叨叨,不中用的玩意,撤下去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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