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胸腔里呼啸而过,她也得转过脸去笑对那个男人。
“你好”
“yonda,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宋筠干笑着,她压根从来都没见过他,瞎说什么好久不见。
“久到你好像都不认得我了”
宋筠笑得越发尴尬了,要是现在是一道自己不知道的历史论述题,按照以往的知识储备也能回答个七七八八,但是眼前偏偏站着的是个人,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她也真的叫不出来这个人的名字。
“那个,啊我前段时间做手术了,麻药可能还没过,所以很多人都叫不上名字,嘿嘿,不好意思啊”她只能把责任推给手术麻药了,但是哪有麻药管得了这么长时间还在麻醉神经呢
“哦”那人知道宋筠说的是什么手术,因而了然地点着头,难怪他看着觉得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yonda是有一丝丝不一样。
“我是jacto,记得了吗”
“嗯嗯,记得了,jacto”宋筠咬着嘴唇笑出来。
“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你以前給我起的名字你也忘记了。”
宋筠干脆装傻到底。
“关塘。”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关塘这个名字她有一丢丢印象,至于在哪里听到过,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看来这个人的确是和宿悒认识的。
“那关塘先生,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一次。”
“好呀好呀,吃中餐,现在就走。”关塘听到她那么说,瞬间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要和宋筠一起共进午餐。
在关塘车里,宋筠四处求救,給宿悒发消息,給李未雅发消息,还在百度上找这个人的信息。
jacto,男,25岁,中国西班牙混血,妈妈是中国人,所以中文名随母亲姓关。
参演过几部电视剧,不过都是配角,但也算小有名气。宋筠除了必看宿悒和林陌出演的剧外,为了剧本学习的需要,也看了一些很经典的电视剧。但事实上她对这些配角明星关注的真心不多,对这个人没有半分印象也情有可原。
关塘是个很自来熟的大男生,对宋筠也照顾有加,所以两人在一起相处也还算愉快。宋筠原本好奇他怎么給人试镜中途跑出来了,他说自己本就是已经定下来的男主演,来场子里也就是看看自己之后的搭档可能是谁,刚好就遇上了宋筠。
“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他感叹道。
宋筠内心只有哀怨,遇到宿悒的熟人真的是天大的不幸,她要按照宿悒平时的言行举止来约束自己,因而感觉整个人的呼吸都是堵塞的,简直就是在扼杀她的天性。
她还没和李未雅碰头,对方就先打来电话了,说半部夜行书的制片人打电话过来,说剧组已经确立了女主的人选,就是宿悒了。
“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宋筠对着电话欲哭无泪,本来装作另一个人就很幸苦,现在竟然要在剧组和那个关塘待好几个月,她的天都灰暗了。
宋筠只听说这部片子的投资方好像有gt在里面,但却并不知道这个角色本就有意内定給她的,因而李未雅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说到底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让吴导演认识一下这个女演员。
吴导演虽然是外聘的,可是对选角也还是有一定的要求,关塘就是经人介绍过来,最后拍板的人还是他。而对于女主角的选择,他同意团队把演员的人选介绍过来,但最后的决定权他仍然要保留,而且如果演员不能胜任拍摄任务,他也有权利要求更换演员。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刚好错过了午餐的高峰期,环境不至于太喧闹。
点菜的时候,宋筠谨慎地选择宿悒而她自己也不反感的菜。因为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和宿悒有多深的交情,对宿悒有多少了解,总之还是尽量少露破绽比较好。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你也点这道菜,看来你真的是对糖醋里脊情有独钟呢”关塘笑着说。
她暗自庆幸,还好她和宿悒还是有些共同点的。
等候的时间并不太长,菜品一样样地就上桌了。关塘夹菜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那人是左撇子。
本来各自下午都还有安排,吃完饭,关塘说要送她回去,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借口说自己想去附近的美术馆,不用麻烦。
好不容易联系上宿悒,她想了半天,竟然也没想起来自己认识什么混血帅哥。
“和你吃过饭的,你们还点过糖醋里脊,他还把里脊里面所有的菠萝都留给你吃的,有没有印象”
宿悒在电话那头还有点懵,最近嗜睡的厉害,早上起来也还是昏昏沉沉的,宋筠給了一卡车的提醒,她好像记得有这么个人,又好像不记得。
“一个左撇子的混血帅哥,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哦我想起来了,在希之家聚会的时候是有一个人,混血。同桌吃饭,他坐我旁边,因为他是左撇子,让我把饮料洒衣服上了,我记起来了。但是我跟他关系一般吧,就见过那么一次,说过几句话,交换了姓名,然后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我看他对你很了解啊”
“傻呀,在网上搜我的名字,出来的资料里随便看几条,不也就对我又了解了吗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原本宋筠还想问很多事情,突然才发觉自己问话的方式不对,她和李未雅的计划只有她们两人和殷莫滕知道,甚至连殷莫滕都不知道她已经整得跟宿悒差不多模样了。再说下去,宿悒肯定会对她在国内做什么起怀疑。
“没事,就未雅姐说有人在打听你,什么混血儿啦,会西班牙语啦什么的,我就是随便打听一下。”
“哦,家里你常給打打电话,免得爸妈担心或者突然就去公寓里找我们了,还是注意着点。”
“放心,我会看着办的。”说到爸妈,宋筠拿着宿悒的号码,都不记得自己接过多少次电话了。每每她都是说宿悒很好,宿悒很忙或者宿悒出国了,空下来就給你们回电话云云,撒谎已经是连眼皮子都不带眨。宿悒那边也尽量不掉链子,合适的时候就会和爸妈视频。
谎言就是这样,只要出现了第一个谎言,之后就要拿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去掩饰。
宋筠明显地感觉到了担忧,却也硬撑着,要是现在破功,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当初那么费尽心力地要把宿悒支出国,现在这个摊子就得由宋筠来顶着。
挂了电话,进了美术馆。说到艺术修养,内行人看门道,宋筠这样的也就是看个热闹,在各个作品面前伫立半晌,也看不出来好坏和水平高低,只有那幅画她喜欢,哪幅画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