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殷殷地看着她,“可是,哥哥他”
无韵摇摇头,“我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七年前,大师兄弃我而去是因为江山社稷。四年前,子皙他弃我而去是绕不过心中道义。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唯独我没有,所以我曾不强求。只是紫玉,这并不是说我的心就不会疼。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愿意把自己低到尘埃里、那么卑微。可这样的喜欢,即便开出花来,也只能结出苦涩的果。”
“姐姐”紫玉听懂了,“这些年来,姐姐心里一定很苦”
“子皙他三年没有捎来只字片语。一开始我等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你看,没有他的日子,我是不是依然过得很好”
紫玉急道:“哥哥他是因为”
“他是因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是吗”无韵黯然道:“他真的以为,是大师兄将我扣留在郢都吗”
紫玉惊道:“难道”
无韵好笑道:“他不能来,我就不能走吗大师兄也许会杀了他,难道还会杀了我不成我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有比我更重要的事要做而我,不想再去猜,也不想再去等他们做出选择了。”
阿韵,为什么时至今日,你依然如此信我哪怕我曾把你的心、我的心都献上了这江山的祭坛
紫玉难过的问:“韵姐姐,那等哥哥回来、你还会跟我们走吗”
无韵看了眼那株傲娇的小草,坦然道:“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芭蕉树后的身影顿了一下,转身默默的朝外走去。
院子里,忙碌的家人见楚王呆的不像往日那样久,都有些纳闷,楚王的面色为何那么苍白只是谁也不敢上前询问。
范旭低着头、躬着身,小心翼翼的将他们送出了大门。
子季在子柯的示意下,跟着他上了同一辆马车。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子柯低声道:“你可知道那片还魂草种在哪儿”
子季松了口气,“回陛下,那块种植还魂草的沙田,是臣替阿韵她们找到的。”
“带路吧。”
“是”
子季起身掀起车帘,对赶车的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马车调转方向,向着郢都郊外疾驶。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低着头不敢出声。
子柯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街道,如今的郢都已初见一个大国盛都的繁华。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七年前,我最后一次和子廉游学归来,站在小贤庄的门口,看到了从澧水河边归来的阿韵。”
子季闻言抬起头来,已有多久不曾见到这样的子柯此刻的他,目光中闪着柔柔的光,不再是那个高坐在王位上的孤家寡人,而是一个如凡夫俗子般沉浸在喜悦中的情郎。透过他的眼神,子季仿佛看到了青梅树下的那抹窈窕身影。
子柯的笑意却渐渐暗淡下来,“楚人的图腾是凤。都说aos梧桐茂兮,凤凰来栖aos。我当时就想,日后一定要在宫里种棵最高大的梧桐。子季,如今梧桐已长成,我的凤,又飞去了哪里”
、第六十八章十二策
姬府正堂。
梨落和无韵坐在侧坐上,招待奉楚王之命来取还魂草的魏子季。
子季命人将一个沉沉的包裹放在梨落身前案几上,“这是陛下付给夫人的草药费,共百两郢爰,请夫人清点一下。”
梨落惊讶的看了一眼无韵,拒绝道:“魏大夫,哪里值这么多钱况且,我与阿韵早就说好,这些草药是送给边疆将士的。”
子季笑着看了一眼无韵,意味深长道:“陛下说:寡人可不是那等与民挣利的昏君,此等不劳而获之事,寡人是不屑做的。”
无韵的面色忽的有些发烫。那天楚王与子季不告而别的事,范旭事后曾告诉过她。看来,当时她与紫玉聊天的内容,都被两人听去了。
不过,她心里虽有些尴尬,一会儿又释然了。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的脸皮有多厚,大家心知肚明。他们有胆承认偷听,她还没胆接他们的戏谑
她对梨落点点头,转向子季坦然道:“既如此,我们便收下。”
“如此甚好”子季笑道:“还有一事,陛下吩咐,以后不许夫人和你去种还魂草。”
无韵忽的站起来,诧异的看着他,“凭什么”
一向淡然的梨落虽然没有跟着发问,也皱起眉头,不赞同的看着他。
子季瞪了她一眼,“陛下的决定,岂容你个小丫头置喙”看吧,这丫头,骨子里就没把那人当什么楚王待,又伸出爪子来了
无韵撇撇嘴,“是他自己说什么不与民挣利的”
子季无奈的摇摇头,“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不陛下之所以不许你们去种,自是有他的考量。他说夫人的父亲、伯嚭先生是楚国贵族,当年为报恩到吴国为间,最后也算对楚有功。自不该让其后人再受劳役之苦。至于你呢”子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的样貌如何,你自己清楚谁给你的胆子,每次出门就带那么几个人你以为是去一街之隔的劝学堂那些郊外治安有多差,你知道吗被恶人劫去怎么办”
一通质问,训得无韵抬不起头来。她偷偷的和梨落对视一眼,心里突然一阵后怕。
子季见她收起了爪子,遂放缓语调道:“再说,阿韵,你还有哥哥们呢陛下他知道你抛头露面、辛辛苦苦的为生计奔波,回到渚宫整整一天不言不语。他问我,子季,我是哪里做错了阿韵她竟与我生分至此阿韵,”他站了起来,一直逼问到她眼前,“我也想问你,子季哥哥是哪里做错了你竟与我生分至此阿蛮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竟没将你拒绝他资助的事情告诉我。也是哥哥疏忽,阿蛮尚未成家、也无俸禄,你不愿受他的好意可以理解。那子季哥哥呢你可曾将子季哥哥当做自己的家人”他忽然说不下去,恨恨的背过身去、不肯看她。
无韵早已无地自容、泪流满面。
梨落自己也是红了眼眶,她见阿韵只是哭,忙向子季解释道:“魏大夫,你误会阿韵了。她知道你们政务繁忙,不想再给你们增加负担。何况,子皙离开时,也留够了”
“姬夫人”子季对梨落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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