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溟郁,那边的那个,可就是那胆小世子”闲溱站住了。
我顺着闲溱所说的那边看过去,只见杂草堆之间蹲坐着一个人,那动作,那神态定是周翯无疑了,周翯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纤细的人,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只依稀看得见一个巍然站立的身影,乍一眼看过去,我以为是女子,走近一看,才依稀辨出是男子,我想这个人八成是周翯身边唯一幸存的侍从了。
周翯抱着腿蹲坐在地上,见了我与闲溱,才扶着身后的大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带着哭腔道:“溟郁姑娘,闲溱公子,你们可算来了。”
瞧他的神色,很是凄惨,原先的锦衣华服皆被这密林之中的杂草枯树给糟蹋得不成样子,大概是在哪里还不幸摔了一跤,脸上全是未抹干净的泥土,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初见他的那晚上泪眼迷蒙,哭得稀里哗啦,我此时竟还心生怜悯,那晚上尚有方琰安慰于他,可是今晚上方琰不在,我又不大会安慰人,我猜闲溱更是懒得安慰,只得寄望于他身边这个侍从会说些好听的。
我正想细细看看站在周翯身边,一直一语不发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周翯忽然丝毫不忌讳地扯着我的衣袖,浑身颤抖,正以为他是吓得傻了,方要先想个好听的话让他安定下来,他却是忽然开口道:“方琰可同你们一起来了方琰有危险怎么办”
闲溱觉得好笑:“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这时候你还顾得上别人”
周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将我那绣了桃花的衣袖用作揩拭鼻涕眼泪的丝绢才好:“是方琰着人告知我速速离开的,若是方琰有危险,我就算是死上一百回,亦是不足以报答她。”
“得了,就你这德性,还能用什么报答她”周翯身边的这个男子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话,我以为他是周翯的侍从,才会一直在周翯身边,但听这口气,却像是周翯的老子忽然从阴曹地府爬出来教训这个胆小儿子,侍从说话的口气,大多粗厉,而他的声音,竟如那山间流水,风月朗然,纵然是在骂人,听起来竟也舒服得很。
“今日你胆子大了,白日同你哥哥争吵,如今又在这里作妇人之态,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报答别人,真是笑话”说罢,他走来我同闲溱的面前,方才他的面目笼在夜色阴暗,杂草丛生之中,看不透彻,如今他一走出来,我才细细看清楚他的长相。
说他俊眼修眉,神采不俗丝毫不为过,眼神之中,似是有情,又似是无情,刘疏凌还曾经背着我道我眉眼之间含妖异之气,如今见了他这副上挑的眉眼,才知道什么是妖异之气,他走过来,一身的暗色长袍绣了亮色飞鸟,妖孽一般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之后,停在了闲溱身上。
“闲溱,许久不见,你什么时候也出来沾花惹草了,身边还跟了这样一位美人”他这话中虽是调侃,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极为严肃,丝毫不比方才呵斥周翯温和。
“就说还有谁会来救这胆小世子,原来是你,月沐华。”对付这等严肃得跟块石头一样的人,闲溱还是抱着手,扬了扬眉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同以前一样打了个光棍。”
“你们认识”我同周翯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来。
闲溱看着我,点点头:“偶然认识的,这位仁兄平生爱好便是行走江湖,然后调侃身边带着漂亮姑娘的人,姓月,名沐华,勉强算是朋友吧。”
“你还有朋友”我没经过思考,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
闲溱一下子语塞,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然而对方也没有哈哈大笑,而是一脸不屑道:“是啊,原来你也有朋友”
闲溱目色一沉:“我只说了,你勉强算是个朋友,我可没说你真的是我朋友。”
那人依旧不笑,表情也如一块雕刻的木头:“且不说你我之间算不算得上是朋友,现下你们麻烦可是大了,这整座山都被那群人包围起来了,你又偏偏立了个古怪的誓言,一日之内只杀一人,到时候可不要指望我会帮忙。”
“说了这半天,我还没弄清楚,你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闲溱问。
“你不是说我平生最爱闯荡江湖我自然是行走江湖,刚好行至此处,救了这笨蛋世子,还无端听了他一阵牢骚罢了,若不是我,他此刻早去见他爹了。”
“你说我是笨蛋”周翯本就哭得厉害,这一声叫得也是凄厉悲惨,我只得赶紧拉住他,委婉用眼神暗示他这时候最好还是忍忍,虽不知闲溱这勉强算作朋友的朋友本事有多厉害,但若是闲溱真的不帮我们,这人亦不出手相助,我这三脚猫功夫定然是保护不了他的。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听了这几个声音,真不知是喜是忧,是福是祸。
“溟郁姐姐,原来你们在此处,让我们好找,嗣音方才带错路,我们还绕了好大一圈”云矜一路蹦蹦跳跳,仿若游山玩水一般来到我身边,随即便以万分嫌弃的眼神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周翯,自从她见到周翯起,她一直是这个表情看周翯。
周翯神经大条,没太在意她的态度,此时已经尽力止住了眼泪:“云矜姑娘也来了也是方琰她让你们来的”
“是啦”云矜故意大声朝着他说道:“害得人家大晚上到处乱跑的,还被嗣音这笨师兄带得走错路”
嗣音也在后头,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云矜,你小声些,莫要惊动了方才那些人。”
“什么人”我不由得问嗣音。
“我们有麻烦了。”慕容不知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来,肩头不见那凤尾鸟的影子,估计是替慕容去探查敌情了。
“这座山已经被周煐的人围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他的声音倒是镇静,毕竟他是这里为数不多功夫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这下子人几乎都到齐了,只是不见刘疏凌和汀兰宫的柳冬青一众人,嗣音很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进入林子之时,周遭一片漆黑,我和云矜同他们一众人走散了。”
月沐华又瞟了闲溱一眼:“我看今晚若你不破你的誓言,这群人怕是冲不出那里三层外三层的防线了。”
闲溱只是轻哼了一声,没理睬他,月沐华倒是引得了云矜的注意,云矜靠近他身边,道:“这位哥哥又是谁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她又凑近看了一看:“啊呀,你的眉毛真是好看,可是你自己描的你是怎么描的”
月沐华往后避了避:“我的眉毛生来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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