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今日你们先住下,明日再往妖界去。”闲溱声音很小,却句句穿过我的心。
、五音孤绝人心暖
月沐华明明一脸不想留下来的样子,最后却还是留下来了,没有甩甩袖子,一脸怒意直接往妖界去,慕容和凤尾鸟倒是无所谓,所有的人都看得出这是我的事情,不过是嘴上不说,只在心中默默敲着鼓。
月沐华的态度不明朗,但是以他这性子,自然是不会多管闲事,姬棠负气交代了一句“房间随便住”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慕容也消失得没影了,唯一会为我打抱不平的就是凤尾鸟了,但是凤尾鸟人微言轻,说句话再有气势,也镇不住姬棠,而且对于她来说,比起我,自然是慕容更为重要,所以她此时随着慕容在瀛仙门四时之景里潇洒去了,留着我一个人寻了个悬崖坐着胡思乱想。
天色暗了下来,天上五彩的霞光不见了,这里是仙境,白日里天色五彩斑斓,好似重重叠叠的幻影,但是到了夜里,却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苍茫黑夜,一样的孤身一人。悬崖很高,夜色来得深沉,看不清悬崖下是什么,是海,还是沙滩,还是别的什么,我坐在这么高的悬崖上胡思乱想,难免就会想入极端,比如说从这悬崖跳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
月沐华从后面走过来,坐在我的背后,与我背靠背,他脚步很轻,每走一步,连尘土都惊不起,就算不回头看,我也知道是他,也只能是他,闲溱在生我的气,自然是不会来找我,我虽想向他解释,也想问清他又忽然离开的缘由,可是,如今这般情势,我出现在哪里都是错误,这时候月沐华会来,大概是见我一人在此,实在凄凉。
他在我身后坐下,我身后一阵温暖。
我叹口气,问他:“你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他不语,等着我往下说。
而我自然不想把话题引到白天的事情上,月沐华也不是喜欢惹事的人,自然就顺着我的意思听下去。
“我在想,周翯为什么会走。”我看着远方的星星,即使远方根本没有很明显的星星。
顿了一顿,我又继续试图把话题引到别人的身上:“我和周翯从秋由仙境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镇子,镇上贴了周煐增税招兵的通告,他看了很久,但是什么也没说。”
他还是没说话,听着我说下去。
“他虽身在外,但还是很关心邕国的事情的,周翯自生下来便是专门培养,以继任王位的,大概他的母后是邕国先王最为宠幸的人,但也因为他从小是被他母后养大的,性子中多优柔寡断,温和守成,少了为王之路,必要的果敢决绝,甚至于心狠手辣。”
“嗯”他轻轻哼了一声,等着我说下去。
“这个天下,以武力夺取者比比皆是,但走到最后,能得百姓信任,真正能安邦定国的,还是那些施行仁政的君主,以武力来打天下,江山终不得长久,且过了头便是暴虐,但是若以仁德来宽天下,过了头,也就是软弱,这两者,哪边偏袒多一些都不行,周翯虽无将帅之才,却有仁德之心,这怕是他同周煐相争最好的武器了,只是,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兄弟相争,只怕很难,对于周翯来说很难。”
“当年我的父君便是以仁政治国的好国君,他也曾是我最为敬佩的人,后来殳国被灭国,也是因为他的荒淫无度,身边尽是靡靡之音,他虽以仁德治国,却并未领会何谓真正的仁德,不知道,当了帝君的人,这一生,都是百姓的祭品,为他人生,为他人死,君王要对百姓仁德,却万万不能对自己仁德。”
说着说着,已经不是在说周翯了,也不是在跟月沐华说话了,一切都是我自己自言自语。
“真正为人生,为人死的人我是见过的,但是,他仅是为自己国家的人生,为自己国家的人死,脚下踩的,却是别国人的尸骨,大容国的昌盛是走在鲜血之上的,但是自古以来,哪个国家的昌盛,是不曾染过鲜血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苏夜阴狠诡谲,闲溱却活得飘逸似神仙,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我认识的他,又是谁”
月沐华要说什么,才准备开口,却被我的话阻断了,待我说完,他也不出声了。
“我一向是不大会藏心思的人,我以前经常会想苏夜,一旦想了,便要想很久,有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虽总是想他,却不知为什么要想他,这点很是可笑,今天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我跟他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没有什么海誓山盟,情定终生,有的也只是我偶尔会想他,想很久。”
月沐华一向是不会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此刻,我才敢肆无忌惮地说出我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他们不要再为我担心。
“我同他,前世或许有缘,今世也就是路人,明日天色亮了,我们便去妖界吧,待此事一了,我便与闲溱再无缘分,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生活。”
月沐华忽然转过身,低声说了句:“你再说一遍”
“嗯”
这声音不是月沐华的。
我吓了一跳,手指瞬间冰凉了,缓缓回身,看见的是
闲溱
他难得地穿了件黑色的衣袍,竟让我以为是月沐华我猛地站起来,抬起手指着他:“你你你,你偷听”
“你本来就是讲给我听的,算什么偷听”他也站起来,蹙着眉:“之前不是才说了,待这件事情了了,我们就去闯荡江湖,怎么你又反悔了”
我此时尴尬得不行,根本没空想别的什么:“那你怎么不说是你啊,我以为是是月沐华而且,你不是说你不会再离开了但你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怔住了,缓缓说了句:“当日有事,便先回来了而且你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若是只说给那个木头,岂不无趣所以是我肯定比是月沐华好一些吧。”
他的说辞永远都是这句,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但他说有事,就一定是有事。
“你怎么不穿白色的衣服非要穿件黑色的,跟月沐华那么像。”
他的表情则表现得像是我在无事惹事:“为什么非要穿白色的衣服你的衣服不也五颜六色”
我本就不是擅长发怒的人,看见他,我更是怒不起来,而且不得不说他穿黑色的衣服也依旧是风度有加,我便只得认栽:“罢了罢了”
他却得理不饶人,阴笑道:“说了那么多,看来你以前就很喜欢我。”
我脸烫得可以煮鸡蛋:“什么,什么以前,我可没说,我说了吗”
他点头:“你说了”
我咬咬嘴皮子,他却笑了,笑得没心没肺,让我决定,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要长个心眼才行,幸好明天就走了,这尴尬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明天我跟你们一同去妖界”他忽然说。
“什么”
“我说我跟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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