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呢你们没明明是姐妹,却一个是雪,一个是火。”
他这一问,就连雪无也迷茫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她与姐姐,是从哪里来又为何,完全不同
她和姐姐,生来就是在一起的呢。从初生起就相偎相依,一模一样的外貌,让她们彼此相信自己与对方是双生子。
“我的问题是不是很唐突抱歉了。”公孙璟见她没有回应,道了歉意便离开。
雪无站起身,走向身后的那团纯净的火焰,双手抚上火焰很奇怪,她是雪妖,居然不感觉到炽痛她凝视火焰中依稀的人影,眼泪忽然就簌簌而落。
“姐姐告诉我一切,好吗”尽管她知道姐姐不会回应。
那火焰散发出温和的温度将她包围住,她闭上眼去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姐姐曾经抱着她一样。那样的熟悉与温馨。
“姐姐”
或许只有现在,她会像个单纯的女孩子吧毕竟,她是因恨而生。因了,某个人的恨。
多么荒谬啊。
玲珑居。
“告诉玲珑,我今日不适,便不去她那里了。”她今天忽然好累,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可是未等一炷香的功夫,她的房门被人推开,杜月儿从门外进来,来到她榻边。
“玲珑,你行动不便,又怎得亲自来了”
“殷殷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事,尽可以和玲珑说啊。”
“可是”
“殷殷姑娘不如就去玲珑那边吧。彼此之间,也算有个照应。”
“好吧。”这也不知是杜月儿第几次邀请了,她终于是答应了。
“太好了,殷殷姑娘。”杜月儿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来人,给殷殷姑娘收拾一下。”
几个侍女颔首行礼,上前为黎殷殷打理杂物。
“玲珑,不用麻烦。我自己”目光一瞥到一个侍女正要拿起她放在桌案上的九色琉璃佩,她迅速握住那个侍女的手那分明是不悦与愤怒的外现她触碰到那个侍女的手的时候,如同有电流从她心中流过,将她兀地激了一下。
这个侍女的手,好凉。
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温度。那种凉,是一种比自己体内的寒气还要令人惊惧的凉。
“别碰它。”她松开那个让她很不舒服的侍女的手,将九色琉璃佩握在手中。那个侍女便垂首退下,站在一旁。
她没有注意到,看到那一块九色琉璃佩,杜月儿的眼中一刹那间闪过了一丝惊喜。
“这是”见她如此在意,杜月儿禁不住问。
“是我一位朋友的遗物。”她道,末了又补上一句:“是我的知己。”在她心中,她倒是宁愿相信她已经死了。一旦再相见,或许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这可是那个人称素手医仙的姜涟漪姜姑娘的遗物”或许聪明如杜月儿,便猜到了是姜涟漪。
“是的。”黎殷殷抚摸着九色琉璃佩上精致的纹路,想起了那个素净清雅的女子,也不知不觉想起了,交给她她的遗物的那个人。
两个人,都牵绊了她。让她心中,凝上了那么隐晦的一道伤疤。
“真是可惜啊。”杜月儿眉目间流露出惋惜,“殷殷姑娘节哀。还有,侍女不懂事,还望殷殷姑娘莫怪。”
“没什么。她也走了许久了。”她将九色琉璃佩纳入怀中,见侍女已经走出,将自己的东西送到杜月儿居住的玲珑阁旁边的一座阁子中,转过头来,对杜月儿说:“玲珑,过几日,我想去埋葬涟漪的地方去看看。”
“玲珑可否陪姑娘前去”
“玲珑可愿意”
“自是愿意的。”杜月儿浅笑,杏核眼带出一抹哀伤。其实看她,便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只是那双杏核眼里似是刻意的风情,泯灭了这种淡雅。
“那就多谢玲珑了。”
“殷殷姑娘哪里话。况且殷殷姑娘你也曾说过,我应该多出去走走的。殷殷姑娘打算何时启程”
“改天再说吧。”
此时千魅与萧聿墨躲开了东方洛,继续前往听剑阁。
此时听剑阁的马车内,白穆寒靠着车内调息。刚刚若不是忽然旧伤复发,他也不至于如此的狼狈。他探向怀中,触碰到了一抹冰凉,他的心安定、也平静了下来,眼底浮起一丝暖意。
那个剑穗啊
还记得自己送给她暖玉的第二天,她便有些别扭地送了他一个她亲手缠的剑穗作为回礼,朴素的白玉作饰,倒也精美大气。
江湖少女,也就做这种东西能做的如此别致精巧了吧
“我没什么可以回礼的这个剑穗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似是觉得太过矫情与扭捏,她又补了一句:“你若是不喜欢,便扔了罢。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她便走了出去。
那个剑穗,他从未配在剑上。她也从未过问也没有必要过问。
不是不喜欢。只是他后来将它放在了怀中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不过,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之于他,有多么重要。正如她似乎永远也不会理解,他在初心不负下所做出的事情。
他拔出浮痕剑,凝视着浮痕上一道血痕这把剑更名的原因轻声叹息。
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这把剑,到底有什么秘密呢牵扯了那么多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上一代的人死了,便没有人知道真相了么
其实,远不止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啊。
不然,如何那样惨烈
该知道的,到底还是会知道。
那么多人的轨迹,分开再久,终究会有一日重新交叠的。或早,或晚;或命中注定,或突兀无比;或有人刻意,或冥冥之中。
就像他与她,原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结果最后却那样在意料之外相遇。就连设下这个局的人都未曾想过,她的一个局,竟然将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推动了一切。
不过,只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场江湖大乱,她与他或许都会安安稳稳当一个家主,最后在命里为他们决定好的棋盘上不带一丝私人感情地决战只为争夺天下。然后该轮回的轮回。
也许从一开始命盘崩乱,就已经将所有人的命理全部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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