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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活 思巨姳 2277 字 2023-10-10

他抱着人家的二姐姐,这一轮已经折腾到窗边来了,岳琳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王忠嗣光脚站立,托着她的臀,使劲冲刺几下,两人一瞬间紧绷,继而松懈下来。

岳琳喘气不均,摊在王忠嗣肩上,断断续续地说,“叫叫昆儿去用早膳,他肯定没还没吃过。”

王忠嗣把岳琳抱到床上,自己随手捞件外衫披好,打开门唤了一声,“昆儿”

岳昆屁颠屁颠跑到近前,他性急莽撞,却也不是个傻的。瞧见二姐夫面上春色还未散尽,立即知道自己干了件孟浪事,支支吾吾垂头打招呼,“二,二姐夫。”

王忠嗣只当没瞧见他尴尬的小样儿,吩咐,“你先去用膳,我同你姐姐随后过来。”

“好咧。”岳昆满口答应,一溜烟跑没了影。

王忠嗣回到房中与岳琳对视一眼,两人俱感无奈。

“昆儿这性子,是随不了爹爹了。”岳琳靠在榻上说。

“他虽然冲动,脑子却是个机灵的,既然有此志向,去军中历练几年,不是坏事。”王忠嗣坐在榻沿,拣了件夹帔往岳琳身上套。

“他还这么小阿嗣,你在他这么大时,上过战场了”岳琳伸出右手,抚上王忠嗣的左边面颊。

“恩。”

“怕吗”

“呵呵,”王忠嗣笑起来,“前后冲过几次,夜里回来不敢睡觉,闭上眼全是那些。”

岳琳满脸苦涩,言语间犹犹豫豫,岳昆从军的意愿显而易见,其余岳家人,却全是她这副德行,没人肯轻易松口,放他走上那条不归路。

“阿嗣,我晓得昆儿已有决定,可是我,做不到满口答应。不知道爹爹能不能看破亲人间这点小情小意,如果还有选择,我不希望弟弟也去走这条不让人安生的路。你一个,已经够让我担心”

王忠嗣把她的手挪进掌心,“岳昆他已经长大了,他是个男人,有资格为自己负责,你们要给他机会。”

岳琳耸耸肩,心中已然妥协。

太细腻的情感,在看似宏伟的注解面前,总显得不够分量。诸如伟大的抱负,人生自决的权利。正如理性之于感性,虽然傲慢,冷情,高高在上,却总是有理有据,让人不由臣服。

“这很难割舍,不过,至少,我不会阻止他。”岳琳下了一个结论。

王忠嗣吻吻她的侧脸,鼓励她,“恩,任何事皆有得失,痛也得忍着。”

所谓痛失痛失,没有人不觉得痛,端看谁忍得住罢了。

所以王忠嗣又一遍说,“琳儿,痛,你也得忍着。”

岳琳蹙眉望向他,直觉他话中有话,岳琳陡然紧张起来,讲的很慌,

“王忠嗣,你不要现在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有打算不要哪天我一睁眼,你招呼不打就又走了”

她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弄得将军心头酸楚,难以奈何。

“傻我不会那样做。”王忠嗣安慰她。

“真的”

“恩。”

“你想做什么都要事先告诉我,我说过,我承受得了。你若是一声不吭就这么消失了,我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岳琳威胁他说。

“好了,不会的。快起身,晚了啊。”王忠嗣拥着她,把她拉起身放到地上。

乘着将军府的马车往岳府而去,岳琳一路歪在王忠嗣肩上补眠。

岳昆抱王震在腿上,央道,“姐夫,你回去同我爹说说,别整天逼我咬文嚼字了,那些东西我不在行,有炼儿不就够了。”

“这事我会跟你爹商量,别没个正形,成天惹你爹生气,装你也给我装个沉稳样出来”

“是王将军”

岳昆猛然坐直身体,屁股在坐垫上一跺,颠得王震脸上两坨小肉直颤,王震咧嘴笑开了,口水顺着流,“舅揪久。”

马车很快到了岳府门口,王忠嗣下车后从岳昆手里接过震儿,顺手将孩子他娘一道抱下马车,王震伸出一根小肥指头,指着岳琳,“娘娘,羞羞,嘿嘿。”

岳琳捏着儿子的胖胳膊回嘴,“呸,你才羞,昨天谁尿床,前天谁尿裤子”

王忠嗣无奈地瞥她一眼,王震这个灵活的小胖子立马在他爹怀里转身,屁股朝向亲娘,伤口上撒盐什么的,太坏了。

气氛真是挺欢乐。王将军却笑不出来。他暗自稳一下心神,表情肃穆,往岳府中迈去,若似迎接迟来的审判。

脚步还没踏出,在岳府住了几天的王炼,一本正经迎出来。他两手当拳,标准的作了个揖,口中恭谨唤道,“父亲,母亲。”

王忠嗣的脸色更难看了。

岳琳从后头一下窜到王炼跟前,她儿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她搂进怀中,顺势在脸上“吧”亲了一口,“炼儿,在外祖家几天,有没有想娘亲”

王炼“噌”地一瞬,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偷眼瞧了瞧他爹,又挪远目光看看他舅舅,非常羞涩非常别扭地同他娘拉开点距离,嘴里嘟嘟囔囔,“娘,人家都多大了”

“多大怎么啦,还不是我儿子”说完,岳琳拽住王炼,打头先进去了。

王将军与岳太史,其实有着相同的苦恼。

王炼六岁不到,论语学了个全篇,满嘴之乎者也,文生架势端的十足。他最爱同岳太史探讨为仁之道,礼义之德。有甚者,将军府都不怎么住了,成天往太史府跑,岳太史那间书房,汗牛充栋,乃王炼最爱。

王忠嗣常常皱眉问岳琳,“小时跟着我摸爬滚打那个儿子呢恩”

岳琳不以为意,常常戳穿王炼一板一眼的架势,以此为乐。

有一回,岳琳指着论语一处,问大儿子,“炼儿,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何解”

王炼虽然奇怪,却也耐心答说,“儿子以为,此句言,人之诺,合乎义,方可反复践行;人之敬,合乎礼,方可远离耻辱;而一众之中,不乏亲近者,方能倚靠。”

岳琳在他儿子面前阖上论语,以少有的正经的神色,望进她年幼儿子澄清的眼眸,说,

“娘不这么认为。娘的理解是,圣人告诉我们,一个人讲信用到接近于义气的程度,那么他的承诺是可以兑现的,是叫人反复相信的;一个人态度谦恭到接近于礼节的程度,那么他的行为一定能远离耻辱。可是,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如果他还不失去亲近的感觉,还让他的父母亲人感到亲密温暖,那么,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宗,他才有成为大师的可能,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点到即止。

岳琳说完,她的儿子有那么一刻,回望她,半饷没有讲话。

良久,王炼回了一句,“娘亲,儿子受教。”

自那以后,王炼与岳琳母子之间,总有一份若有似无的格外亲密。在王炼最早萌芽的人生叛逆中,他以为同自己的父母格格不入,他遥想自己的未来无所不能,他的母亲用深奥一句论语简单道给他听,什么叫做举重若轻,什么叫做大智若愚。

当然,这种形容,他永远不会让他“大智若愚”的母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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