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李承意问她。
杜烬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跟前,“我虽然没有昭王一样淡静的心性,但是我已经淌了这趟浑水,昭王觉得我还有可能退出么”
李承意看着她,苦笑,“想要我命的人不是寻常之人,派来的人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怕是下了死命令,要对我赶尽杀绝。”
“不。”杜烬正经的看着他,“我和他们交过手,如今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了,还有我。”
李承意其实那个时候是不大接受杜烬的,身在皇家,李承意从小就尽知世间冷暖,富丽的皇宫,在外人看来就是羡煞的荣华富贵,可世人又怎知要在皇家生存下来是要经历多少血腥的,要踏着多少人的尸体才能走上那个皇位,更何况兄弟手足。
他的母妃明太妃,千辛万苦谋尽心机,为他谋得储君的一席之地,他不愿分得储君之位,不愿意踏着兄弟手足的尸身上位,所以那年大雪纷飞,他在母妃的殿前跪了一夜,请求封王迁至宫外,不参与宫廷争斗。
明太妃气他不争不赌,宁愿与他断绝母子关系,也不愿意同意他的请求,由着他跪了一夜,第二日,李承意寒气入骨,被送入了太医院,明太妃不得已恳求先帝封李承意为昭王,将他的府邸迁至离皇宫最远的西街,从此不愿见他。
李承意背上的伤越来越重,杜烬摒弃了她父亲交给她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脱了李承意身上的衣服。
作为一个活了十几年没有见过男人躯体的女孩子,杜烬看着李承意的上身脸上一阵火烧,她料想中的李承意应当是瘦骨如柴,可事实却证明她错了,并不是那样的瘦弱,反而是相当的强劲结实,她不好意思的绕到他背后,看着他的后背自己又在一边不好意思。
“怎么了么”李承意扭过头轻声问她。
“没没什么”她低过头看着他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办,“那根银针好像有毒。”
“若是没毒,也不用他们费那么多心思。”仿若是苦笑,杜烬听的不明,李承意兴许是不太喜欢宫廷争斗,杜烬暗自叹了口气,皇宫贵廷,就算你不想参与,别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这就是皇家。
她握着李承意的外套,暗自咬了咬牙,贴了过去。
她早就有听闻,说是中了毒的地方可以吸出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而这样的行为在她父亲杜言眼里就是女儿家的不守贞洁,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李承意之前救过她。
她将嘴贴过去的时候,震颤的却是李承意,他整个身子一颤,扭着头问她,“你在做什么”
杜烬没有停下来,她扶过李承意的胳膊,掰正了他的身子,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吸毒血后又吐,往复好几次,倒是李承意被毒血折磨的满头大汗。
她吐清嘴里的毒血,轻轻替他揽上他的衣服,“毒血已经清了。”然后转过去看他。
李承意看着嘴边还有血液的杜烬,目光变得温柔,伸手替她抹了抹嘴边的血迹,玩笑的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女儿不知这样的行为是要被说成不贞洁的么”
杜烬怔了怔,抿了抿嘴,没有推开他的手,“父亲教过,可救人再先,我也顾不得什么了。”
那时候的李承意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他从皇宫出来以来,除了王府的管家每日关心他之外就没有什么人是真心待他的,如今想来,血亲不愿认他,手足想要他的命,远不如一个不相识的女子,李承意怔了许久,心底里全是血亲手足相互残杀的景象,而最后一个涌现的竟是他面前的杜烬。
“昭王。”杜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想法,“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休息一下。”杜烬说完起身便走,却又生生的被李承意拽住了手腕。
李承意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定定的看着她,“你会回来么”
杜烬被李承意这样的问法吓了一跳,她听闻中的李承意是柔弱冷漠的,如今却不似传闻的那样,他会这样问是不想让她走么,她愣愣的回他,“回啊。”
李承意嘴边浮上一个笑,松了杜烬的手腕,他在想如果杜烬真的回来,他就不会轻易的让她走,他相信她。
可是,杜烬没有回来。
李承意在山洞里等到了夜里,等来了王府的救兵都没有等来杜烬,他在马车里坐着的时候,心灰意冷。
他在皇宫时明太妃教他的都是冷漠,就算是至亲血肉也不要相信,身为皇家的男儿,又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只有自己,而对于杜烬,李承意不知道她是谁,却是无条件的相信她,可却没有等回来她,李承意目光变得冷漠,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碎了青花的瓷杯。
他不是懦弱不是斗不过那些手足,他只是不想为了一个虚名与手足相残,怎奈身在皇家,就算背弃了母妃的教导和期待,他也不愿意参与夺嫡。
新帝登基,是原来的储君,是他的胞弟。但朝中仍有抗拒的声音,可都被一一打压下去,他虽被奉为昭亲王,却仍旧不管朝政,他不知他这样的无事王爷,竟然也会有被人看中的一天。
杜言是私下找的他,在行过大礼之后,这位朝中元老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明太妃曾经亲自教导过他,告诉过他,杜太傅这人虽然性格倔强执拗,但在朝中有着半数朝权,为人正直,若是得了他相助,储君之位就不远了,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杜太傅找了过来,他方才想起来。
“新帝初立,朝中仍有不平,大抵都是各为其主,但问这朝中真正能够继承大统的又有几位”杜太傅坐在他跟前,满腔愤懑,身为朝中大臣却不能见着朝廷往好的方向发展,也确实杜太傅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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