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此刻只想回府上看望父母。她的大哥本就年幼夭折,从朔是从家独子,战功赫赫乃是全家人的荣耀依托,可如今父母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打击下恐怕会身子吃不住。
颜兮那夜哭得寸断肝肠,一时难以接受兄长去世之事。却幸得吉承一直陪伴在侧,安慰许多。
吉承那时冷静得甚至显得冷血,颜兮都有些心头怨责,可他又确乎是言之有理有据的,他说:“逝者已逝,是大小姐无论怎样痛不欲生也无法挽回的。既如此,便更要为有可挽回之人事坚强。大小姐如今是老爷夫人膝下独女,从家荣辱皆系在大小姐一人身上。若大小姐此刻先一蹶不振,老爷夫人又有何人可依傍”
颜兮泪如泉涌,不住摇头,嗓子甚至有些嘶哑,她哭道:“可我已不在父母身旁,又能做些什么我我不知道”
吉承看她哭得眼睛红肿,不能自已。心头如针在刺,可他仍旧暗自深深呼吸着,强做镇定地说:“大小姐,只要你愿意。”
他住了住,似乎在心中也是挣扎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可以成为凤凰的王后。”
颜兮听后大惊,她连忙摇头:“我从未这样想过。我不计较权势,更未想做过什么王后。我只想全家人和乐健康,这就足够。”
冷月下,吉承皮肤白净,唯独一双眸子比夜色更深,他用衣袖轻柔地擦拭颜兮面上泪痕,轻轻说:“那大小姐有无想过,若最终成为君王的人不是三王子,而是四王子,结局会是如何”
颜兮早就从风言中听闻过王室纷争,却从未细细思考过。如今吉承一提,她才忽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王室中人,总需要面临这些。
沉默良久。
她早知三王子与文妃两股势力在朝中分庭抗礼已争执很久。本是朝外暗斗,可随着如今君王逐渐老迈体弱,已发展成了朝中明争。而自己嫁入宁宫府,其实也即是自己连着从府上下归结为了三王子之党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本还有兄长从朔为骠骑将军可以依傍,亦连带相国公司徒瑾皆成了子明争夺王位最有利的妻子,可谓裙带相依的,可如今从朔离世,变故巨大,子明前路恐怕又会难走许多。
颜兮并不愚笨,相反十分聪颖,只是她自幼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下成长,未谙世事,一时倒真的未思考过这许多。
她此时已止住眼泪,虽身子仍不可避免地微微痉挛,却恢复了理智思考。
她始终心善,忍不住问:“可纵使最终是四王子登基,那也”
话未说完,吉承忽打断她淡淡说道:“自古,成王败寇。”
颜兮一愣,去看吉承面色,见他眸中冷冽,无半分光润。
她知道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整个家族。
“大小姐还记得钟齐么”吉承抬眸看着远处冰凉月色,忽有一阵晚风拂面,颜兮没由来得打了个寒颤。
颜兮咬着嘴唇,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知他话中含义。
只是一介商人,文妃亦能因莫须有之罪屠他满门。那又何况是与自己相争多年,自己早已恨之入骨的的三王子一众呢。
“可是吉承。”颜兮似乎从未这么无措疲累过,她闭闭眼睛,觉得双眼酸涩难忍,她说:
“我只想所有人平安健康,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我从未想过要和别人争抢什么。或用算计对待别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吉承微微笑了,月光映照于他的清秀面庞,须臾间他似只是与其他懵懂良善的十四岁少年无异,语气却须臾间让她无比安定踏实。他说:“大小姐,你不用做的。有我在。”
他的笑容依然暖和,目光却冷冽起来。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嘴上却仍旧不住安慰着颜兮:
“有我在。”
、溃败
颜兮本想当日午后回从府看望双亲。
此外,她也想亲自去将军府看望司徒沐容,毕竟阿凖诞生不久,司徒沐容还未出月子,就得知噩耗,不知此刻将军府又该乱成什么样子。司徒沐容虽然性情温和,骨子里却极其重情重义,颜兮担忧她恐会出事。
谁料,采风却恭敬地跪在屋门前拦住了她。
“夫人方嫁入府中,按王室规矩需过九日方可与三王子同回娘家。至于将军府,此刻正做丧仪,夫人万不可去坏了新婚喜气。”
朱夏儿见采风处处以规矩压着颜兮与从府众人,早便看她不顺,此刻更是气结,怒斥道:“将军是从家二少爷,小姐的亲生哥哥,哪有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的道理老爷夫人此时恐怕已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让小姐尽儿女之责”
采风仍低着头,未有丝毫动摇,她神情态度不卑不亢,有力回应道:“夫人请谨记,夫人已是王室中人,做事就要有王室分寸。规矩便是规矩,便要遵守。若坏了规矩,不仅是夫人一人,恐怕整个王府都要遭受牵连。”
朱夏儿越听越气,上前一步刚要发作,凌冬儿便忙拦住了她。凌冬儿朝她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对采风说:“我家小姐自然懂得规矩遵从礼法,不会做出任意妄为之事,只是法外也不外乎人情吧”
采风回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否要外乎人情,奴婢也不敢做主。只请夫人静候,一切待三王子回府定夺。”
说罢,她又补充:“除此之外,还请二位尽早改口对夫人的称谓。也不要依着性子随意吵嚷。毕竟这已非从府了。也请夫人对仆从多加管教,莫要引来旁人非议。毕竟夫人此刻一言一行均代表的是宁宫府。”
“你怎可对主子这样讲话还不快谢罪”凌冬儿惊诧地说。
采风抬头目视几人,毫无畏惧,依旧平淡地说:“奴婢说得没错,何罪之有”
如此,饶是凌冬儿性格沉稳内敛,也对她竟敢出言训斥颜兮而气愤,而朱夏儿更是一怒之下便想上前理论。
就在这时,颜兮却突然拦住了二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自她得知兄长死讯,却又被困在这宁宫府中只能寻生僻角落痛哭之时,她其实已将几个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今时不同往日。
那采风乃宁宫府中人,能被派来侍奉自己左右,必是很得子明放心的人。如今纵使一时气急发落了她,子明回来时恐怕也会替她求情。再者自己方来府上一日,多少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的举动,往大了说,恐怕全青龙的人都想捕风捉影打探些什么。这时她又怎能第一日便发落一个丫鬟。
况且,此时她心系父母兄嫂,根本无心这些。
这日在等候子明时,凌冬儿却忽提起一人。
清秋儿。
颜兮听这名字,心中一动。疑惑听她再说,这才得知原来清秋儿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又娶,后母嫌她在家中累赘,这才将她托人从乡下送来了青龙大户人家里做丫鬟,那意思恐怕也是让她此生是死是活莫要再牵累本家人了。因此那时她被芩氏赶出从府,虽无处可去,可也不敢就这样回乡里受后母白眼。
凌冬儿的父母却均在青龙,家中虽不富裕,倒也衣食不愁。她与清秋儿,朱夏儿她们情同姐妹,实在不忍见清秋儿流落无依,便暗中托父母将清秋儿接到家中,让她帮着里外打点着,起码先有个落脚处,再做日后权宜。
颜兮听后唏嘘不已,几个丫鬟素日跟在自己身旁,相熟如姐妹一般,可清秋儿平日里话少,纵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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